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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8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末日小说《2012丽江漂流记》——丽江古城漂起来了正文 第95节
- 2012-2-615:02:00
第四十八章：化賩
中年妇女这么一说，其他人也随声附议。【好贴网】www.HAotie.org只收录精彩小说人们接受了一点赠予，就会希望得到更多的赠予。而要生存下去，光有汤汤水水是不够的，还需要实实在在的食物。因为比瘟疫更要紧的，是饥饿。
江雪无奈地回头望着天民。天民用眼神示意她先别着急，然后走到云峰跟前。两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应付这个局面。云峰又将目光投向了梅倾，梅倾脸上略带愠怒，高家已经把所有淡水和药草都贡献出来了，难道还要再将所有粮食都贡献出来吗？最后他们都把目光投向了高母，高母看着几个孩子或疑惑或询问或信任或恳求的目光，略作思虑，对着人群淡淡地说：“稀饭有的，你们等着。”
云峰和天民听到高母如此决定，心里都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们刚才一直担心普通草木熬制的汤药被人识破，这个骗局持续越久，他们就要经受更多良心上的不安。现在好了，人们只关心稀饭和饥饿，不再关心什么药汤和瘟疫，也就是说，那种莫须有的瘟疫已经烟消云散，安魂汤真正起到了作用，他们的骗局也就可以结束了。而家里还有几铁皮的稻米，是稀饭方案的有力保证。
他们正打算回家熬制稀饭，却见喧嚣的人群又开始涌动。难道他们对于高母的回答还不满意？过了一会，人群中走出一队披星戴月的纳西族老妈妈，原来刚才人们是在给她们让路。老妈妈们纷纷从背上卸下一袋东西，云峰和天民忙上前接住，原来是几袋大米。
“就是她们刚才送来的水。”表情松弛下来的梅倾对云峰说。
江雪也拉住天民的手：“我认得她们，末日那天我在四方街晒太阳的时候，就坐在她们身边。”
他们对老妈妈们表达了感激之情。却听其中一个老妈妈说：“我们应该感谢你们才对。”然后她又转身对着人群，“我们不应该只是向别人索取，还要有所付出。”
人们都在点头称是。
宣歌在屋子里面听到外面喧闹了好一阵，心想云峰他们许是遇到什么困难，就步出门槛来看看。很快他脸上的愁云就散做蓝天，他笑着对天民和云峰说：“你们的行动唤醒了丽江一个古老的风俗。”
天民问：“什么风俗？”
没等宣歌回答，云峰就说道：“化賩。”
云峰进一步给天民解释：化賩为纳西语，化即群体之意，賩为各人拿出东西合在一处之意，化賩就是一个在物质上相互帮助的群体。在纳西地区，这种化賩古来有之，过去化賩有米化賩、肉化賩、钱化賩、酒化賩、布化賩等等。化賩是在民间自愿的基础上，以地缘性熟人、朋友等相识相知之人，人人拿出相等数额的钱物凑在一起，先行帮助这一群体中需要帮助的一个，以解急难，这叫放賩。同时賩友之间也会以各种由头组织聚会以消磨时光何增进感情，比如谁家院中桃花开了，谁在打牌中摸到一把好牌等等，都会请賩友们聚一聚。新时代的人们物质丰裕，而本地人在外来人口和游客的冲击下，情感纽带也稍有减弱，古老的化賩风俗也就慢慢淡出了人们的生活。
2012-2-615:03:00
天民听完云峰的简单描述之后说：“那现在我们就都是賩友了！”
“嗯，这是一个大化賩，所有人帮助所有人。”
人潮之中涌动着各种支流，每一种心声都能引起一阵共鸣，然后这种共鸣就会将其中一条支流放大为主流。一开始那位想领稀饭的妇女也许家中无存粮，她的呼声引起了外来游客的广泛共鸣。后来纳西老妈妈的行为和发言点醒了本地人的支流，这条支流奔腾扩大，迅速掩盖了刚才那的那些声音成为主流。人群此时变成相当活络，云峰他们和纳西老妈妈的奉献精神感染着人们，许多人纷纷激情地大声宣告：
“我家也有吃不完的大米！”
“我从井里打了很多淡水！”
“我把煤气罐也捐献出来！”
“我们酒吧可以捐献火柴！”
“我店里有牦牛肉！”
……
而此时天民和云峰两人却在低声交谈。
“天民，你相信这一切都是因为人们喝了一碗用青草做的汤吗？”
“我相信青草，相信万物，更相信万物的灵长。”
宣歌振声对人们说道：“大家安静，先听我一言。在这艰难时世，我看到大家能够无私奉献，守望相助，内心深受感动。由此可见，尽管我们的未来难以预测，但依然值得期许。如今，我们被大海困在这一方浮岛之上，食物和淡水资源实在有限。为了一个可能的明天，我们必须将这些资源统一管理，统一分配，以便能够最大程度地让所有人都活下去。大家是否同意我的说法？”
“同意！同意！同意！”
高呼的人群在长期的无助和恐惧中终于找到了依靠，那就是彼此的双手，而这首先需要你伸出双手。本来这是一件并不算太难的事情，却因为昨日噩梦般的自相残杀而变得异常艰难，人心突然变得像海水一样冰凉。如何扭转这样惨淡的局面？好在由宣歌笛声引发的音乐烽火安抚了人心，无尘法师超度亡灵的双手触动了人们的灵魂，针对所有死者举行的隆重葬礼又给了人们彻底反思的机会，丽江大扫除中的集体协作也曾试图修复人们之间已经破裂的关系。然后云峰和天民他们第一个带头做出无私奉献，及时地提供免费的百草汤。更重要的是他们在缺水又缺药材的情况下依然想办法坚持了很长的时间，这保证了百草汤惠及了更多的人，也营造了足够温暖的气氛。而纳西老妈妈两次分别送来淡水和大米则加柴烘烤了人们对于获得帮助和奉献自我的双重渴望。眼见人们言辞沸腾心眼俱热，这时丽江的精神领袖宣歌出来提纲挈领总结陈辞，这一场由宣歌开始又以宣歌结尾的转变过程实在是水到渠成。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我进一步提议，将我们集中的所有资源交给你们眼前这两个年轻人管理。”
宣歌走上前，两只手分别拍了拍天民和云峰的肩膀。他俩以及江雪梅倾此时正享受着巨大的成就感。奇花异草和普通草木熬制的汤药真的起效了，而且还带来了这么好的结果，这不正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吗？
宣歌又说：“这两个年轻人无私奉献的精神大家有目共睹，值得我们信赖。你们觉得怎么样？”
“同意！同意！同意！”
云峰和天民两人一起携手开创了崭新的局面，对于这样的信赖与托付自然是义不容辞。人活着就是为了改变世界，现在改变世界的机会来了，你又岂能退却？
接下来，人们又重点讨论了食物和淡水的储存地和分发地，也就是人们集中开火做饭和吃饭的地方。显然，青青子衿客栈已经不能担当此任了，一来地方小，二来太偏僻。有人提议说用他的饭馆，有现成的厨房和现成的桌椅板凳。最后还是决定去丽江饮食院。肚子不等人，人们扛着米袋就去了饮食院。高母和纳西老妈妈们亲自下厨，前来吃饭的人一拨又一拨不见停顿，这顿饭一吃就吃到天黑。
天民和云峰几个人也终于可以安心坐下来吃一顿饭了。看着送来淡水、大米和蔬菜的人群依然络绎不绝，他们倍感欣慰。云峰和天民以水代酒碰杯喝了一大碗，再要喝时，梅倾把碗抢了过来。她埋怨道：“少喝点！你忘了现在最缺的就是淡水了吗？”
云峰大笑，刚才那碗水竟好似真酒一般把他呛出了眼泪，“对对对，现在最缺淡水！我们应该统计一下！”
天民拍了拍云峰的背。梅倾心疼他的样子，不说话了。
却听一旁的江雪冷静地说：“仅仅统计送来的食物和淡水是不够的。”
梅倾对此也早有所虑，“来吃饭的人数也应该统计，不然不知道要做多少饭。”
“还是不够，所有送来的和没有送来的食物和水都要统计，所有来吃饭和没来吃饭的人也都要统计。我们不能过一天是一天，必须要能精确地计算出丽江还能幸存多少天。然后根据这些数据安排多少人下厨，安排多少张饭桌，安排每只碗里有多少米饭。”江雪本来就是做统计管理的，她想的自然多一些。
“还有油、盐、酱、醋、茶、火柴、煤气罐、方便面、罐头、面包等等，一锅一勺，一针一线。”居家的梅倾立即想到了更多需要统计的资源。
“还有那些流离失所的游客，我们需要给他们安排住处。”江雪想起他在街上看到那些回不了客栈的人。
天民对江雪的考虑表示赞同：“嗯，我们需要了解目前丽江的生存极限，然后才能做点什么。”
云峰此时也平静了下来，“要探清丽江的每一个角落，这个估计还得那些纳西老妈妈出面。”
“要是有的人不愿意把自己的食物提供出来呢？”江雪问了个很现实的问题。
云峰沉思半晌，然后说：“我们不能为了自己的生存而剥夺别人的私有财产。所以统计这些数据之前，必须征得每家每户的同意。我想更多的人还是深明大义的，应该明白现在所有人都被困在丽江岛上，只有同舟共济才能最大可能地活下去。”
天民却说：“少数人的道德可以期许，但是所有人的道德不可期许，有些人会选择独守个人资源。我们只有帮他分析出个人资源的短板来，让他看见实际的困难，明白自己也需要帮助，他才会选择加入化賩。”
“怎么说？”云峰疑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