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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8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末日小说《2012丽江漂流记》——丽江古城漂起来了正文 第162节
- 2012-5-1411:17:00
洞口豁然开朗，人们重新回到地面。梅倾是第一个从洞口爬出来的女性，比她先出洞的是几个开路的勇士，以及大毫和小隶。小猫非常急切地想出去帮梅倾打探一番，那条狗也在旁边不停狂吠，看起来比小猫还急，开路者就先带它俩一起出洞了。小隶出洞后，转了两圈便停下来等着梅倾。大毫却狂奔下山，不一会儿便钻进了街巷深处。
梅倾一爬出洞口就喊着云峰的名字，无人应答，只有小隶喵了一声。云峰以及那一百多个未进溶洞的人到哪里去了？怎么一个都不见？梅倾一边哭喊，一边在倒塌的树林里寻找着。那些先出洞口的人也在四处搜寻幸存者。有人发现了一具遗体，梅倾肝胆俱裂地跑过去，把那人翻过来……不是云峰。有人又发现了另一具，她又跑过去……也不是云峰。梅倾并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庆幸，这些死者虽然不是云峰，却在传递着云峰已死的信息，并且越来越强烈。那么多废墟，每一处都可能埋着她心爱的人，她的手还要翻多少砖瓦木片，她还有多少眼泪可以流淌？绝望的梅倾仰天哭喊：“苍天啊，你把他埋哪了？你把他还给我啊！”
苍天无语，大海无波，天地之间连一丝风都没有，梅倾却恍惚地听到了一声遥远的回应。那是大毫的叫声，她循着犬吠的方向望去，废墟的尘烟之中跌跌撞撞走来了一名男子。
“云峰！”
那真的是云峰。梅倾一声惊叫，冲下了狮子山，飞也似地奔向她的爱人。云峰受伤了，跑不起来，只是憨笑着张开手臂，等待着梅倾扑到自己怀里。
“真好，你们都还活着。”云峰远远地看见马政扶着高母走来，他们也出了溶洞。
梅倾依然哭的不停，不过这次是喜极而泣。她捶了云峰一下，说：“吓死我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怎么会？”
“快告诉我，外面都发生了什么？”
“飓风把一切都毁了。在某个时刻，我好像突然被什么力量抓住了，竟然傻乎乎的站在那里跟老天谈起了条件。”云峰用手指了指他当时站的地方。
“什么条件？”
“用我来交换你们所有人的安全。”
“我恨死你，未经我同意！”梅倾生气了。
云峰看着她生气的可爱样子，笑着说：“老天好像同意了。接着一阵风把我吹到了天上，我摔下来不省人事，直到刚才大毫用它温热的舌头把我舔醒。”
大毫一直在他们身边欢快地跳着，叫着。听到这里，它跳的更欢了。
“你要是真的被带走了，我就跟老天没完！”梅倾捏起了粉拳。
“哈哈，连老天都惧你三分，所以他把我放了。”
梅倾从怀中取出云峰的手稿，递给他，说：“这是你的小说，最后几页在溶洞里面打湿了，字迹有些模糊。”
云峰接过来，淡淡地说：“没关系，我重写结局。”
更多的人从大溶洞里爬了出来，看到了久违的蓝天和碧海。阳光打在身上，每个人都尽情呼吸着自由的空气，那些稀松平常的景色此刻竟成了最宝贵的馈赠。许多人感动得哭泣，或仰天、或俯地，或与每一个身边的人拥抱。眼中的亲友虽然一个个遍体鳞伤，但都还健在，这真是天大的幸福！刚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们突然发现，原来这样平淡地活着，哪怕只有一时一刻，一分一秒，就已经是身在天堂。
站在狮子山上放眼一望，整个丽江几乎被夷为平地，房屋都成了废墟，白帆和铁塔也都倒了，四周依然是无边无际的海水，未来依然渺不可寻。但是人们竟没有感到一丝悲伤和恐惧，因为那一切都是身外之物。甚至于这身皮囊，连日来在溶洞里受尽折磨，似乎也变得不是自己的了。所有的恐惧、悲伤、忧愁、痛苦、沮丧、绝望也都已在溶洞里抛洒干净。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人更懂得生的意义。人们已经死过一次了，刚刚获得新生，生的喜悦充盈着每一颗刚刚获得救赎的灵魂。
其实大溶洞就像一个女人的子宫，所有幸存者刚刚从洞口里被生了出来。有些东西无法带进坟墓，有些东西无法带出子宫。人们进入溶洞又爬出溶洞，经过了两次卸载，第一次卸载了物质，第二次卸载了**，每一次都令人痛不欲生。现在只剩下*裸的，像初生婴儿一般纯洁无暇的灵魂。大溶洞的狭窄入口就像那道灵魂的窄门，一端通向地狱，一端通向天堂，而地狱是去往天堂的必由之路。
只有小孩子没有这两次卸载之痛，也没有如获新生的感慨，因为他们的灵魂还没有变得肮脏。小孩子可以在地狱和天堂里自由出入，并且把地狱也变成天堂。他们在溶洞里叠纸船嬉戏，爬出溶洞没多久又聚在一起过家家。所谓的地狱和天堂都在我们心里，都是我们内心的映**。当你心中没有地狱，你也不需要天堂，因为你永在天堂。而你心中的地狱越黑，你通往天堂之路就越艰难。
那些伤者也被移出了溶洞，人们从废墟里面翻出不少物件来给他们铺床、洗脸、上药和包扎。溶洞里有一些人认为飓风还会再来的，怎么都不肯出洞。江雪从那个巨大的卵巢里被放了下来，也小心翼翼地出了洞口。和苗陪伴在她身边。
江雪一出溶洞就问云峰：“天民呢？”
云峰一愣，瞬间心情沉重。“他还没回来。”
“不可能的！我在溶洞里强烈地感觉他就在附近，他一定已经回来了！”江雪十分笃定地说。
云峰无言以对。
“妹子！”梅倾走上前来扶住江雪。
“孩子！”高母也含泪握住了江雪的手。
江雪又激动地说：“天气情况这么好，三朵之舟应该能安全返航的对不对？如果我们能从飓风中幸存，他们一定行的是不是？”
“嗯。”梅倾点点头。
“在溶洞里的时候，孩子拼命踢打我的肚子，连他也知道天民回来了！”江雪摸了摸肚子里的孩子。
梅倾对于江雪眼中的一切感同身受，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她，只是给了她一个拥抱。高母又抱着她们两个，和苗靠在江雪身上，小隶则依偎在她们脚下。
云峰清点所有留守在溶洞外的人员，一大半失踪，剩下一小部分有些受伤有些死了。宣歌和他的古乐队都失踪了，人们愿意相信他们都成了仙。无尘法师和他的两个弟子也失踪了，人们愿意相信他们都成了佛。基督教、道教、藏传佛教以及东巴教等各派人士，只有零星几人从废墟里面走了出来，他们是这座古城的精神柱梁，有人活着，大厦就没有倾覆。达旺也失踪了，他追随着白马而去。
废墟之中又走来一人，原来是净手和尚。他手里还提着一个东西，看起来像是木头做的。净手走到江雪身边，把那件东西交给了她，然后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2012-5-1411:19:00
江雪顷刻间泪如雨下，那件木制品是天民航海前亲手做的小三轮车。她曾想着要带进溶洞，后来担心给别人增添负担而作罢。净手和尚告别师父和师兄之后，在红尘颠倒中胡乱逃命，恰巧遇到迎面狂奔而来的白马。他曾在杀马之夜被白马惊吓，如今看到它风驰电掣一般朝自己扑来，接着又看到它与闪电对决并一同消失的情景，再次吓得跪倒在地。恍恍惚惚间，他竟然跑到了青青子衿客栈。当时废墟碎片漫天飞舞，只有院中一口古井岿然不动，他就钻了进去。在钻进古井前，他瞥见院子角落里的三轮车，心中感念天民当初对自己的解救与宽恕，便拎来藏到井里。现在他能将三轮车亲手交给江雪，也算是对天民的报答。
重见天日的人们还必须面对现实。大部分房屋被毁坏了，大部分物资也不见了，可以找到的食物和水严重短缺，而丽江四周依然是无边无际的大海，生存问题已经迫在眉睫。但是人们对此并不是太在乎，活着已属不易，能活多久那是后话，重要的是活在当下，享受蓝天、碧海、阳光和空气。
值得庆幸的是，进入溶洞前人们将煤气罐都埋了起来，现在挖出来都完好无损。船工们精心捆绑的三朵之舟除了覆盖在上面的东西被吹飞，绳索被吹断之外，木船主体只受到一点轻微的损伤。这保住了人们再次航海的可能，最值得高兴的还是江雪和她腹中孩子还算健康，似乎梦想和希望都还在，人们知足了。
幸存者们分工去重建新生活，一部分人搭造住处，一部分人起灶做饭。炊烟升起，生活继续，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人们对于生活的渴望。残余的宗教人士主持进行死难者的送葬仪式，无论活着如何艰难，人都应该死得有尊严。大家早已学会了敬畏自然，敬畏生死，现在也敬畏生活。每一个死去的人都在告诉人们什么是生活，并告诫人们，要在死亡的阴云到来之前要抓紧时间生活。
“怎么所有的炊烟都是直的啊？”
小孩子看见大人和他们一样玩起了过家家，都很好奇，并发现了其中最奇怪的部分。
“因为没有风啊。”
大人回答完这个问题突然心惊了一下，他们爬出溶洞以来好像从来没有刮过风。不仅如此，天空澄碧如洗，没有一丝云彩，整个海面也平静得出奇，漂浮的丽江没有一点摇摆，洋流似乎也停止了流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之前人们关注的更多是丽江浮岛上的事情，没太留意天地之间的变化。确切地说，应该是天地之间毫无变化。天还是天，海还是海吗？怎么看起来那么像玻璃，那么像镜子啊？这太诡异了！太不真实了！这究竟是什么地方？难道是所谓的天堂，还是死后的幻境？人们四处观望，确认每一个人都真实地站在这座废墟之岛上，确认自己并不是做梦。
“看，天边有云！”
这个新发现让人发现天原来还是天。有人拿起一个石头扔到海里，溅起了波浪，原来海也还是海。只是没有风而已。
尽管没有风，那抹微云还是向丽江飘来了，并且越来越高，越来越长，简直就像一座环形山脉一样。云彩正以排山倒海之势向丽江逼近。人们看清楚了，这是从海面拔地而起的一堵连绵的白色云墙。
“风眼！我们在风眼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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