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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章 披星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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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少女不卑不亢,淡定从容,一步上前,临于峰顶负手而立,彼时轻风小送,扯动她青丝衣袂,好似峰头一个九天仙子,翩翩而立。

    “和尚师傅别再逞能了,我看得出来你身负重伤,未必是我的对手。”

    妙问生平从未听到这种话,遍数天下英豪,谁不让他七分,今天竟然听到这种话,何况此话出自一个豆蔻年华的小女孩,她究竟该如何自负,才敢说出这种大话。但她小小年纪,不但能杀了段依山,且能觉察出自己身有伤势,也委实惊人。妙问暗自思度,任他见识广博,一时间竟也弄不清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妙问道:“你且下来试试,我只站在这儿不动,十招之内,我若不能降你,老衲愿自裁于你跟前。”

    那少女笑道:“那我就更不能对你出招了,一者我不愿输你,那样太丢人。二者我又不敢赢你,怕你去送死。我爹与玄空阁已故的妙心禅师是好朋友,那和尚爷爷从小看着我长大,对我很好,我岂能伤他的同宗,莫说你是个正经八百的和尚,就算是个秃子我也难下杀手。”

    妙问不由得一惊,长叹一声,道:“原来你与我那妙心师弟还有一番渊源,难不成……”他面色一寒,“你这一身杀人害命的本领,是我那师弟教得么?”

    那少女怔了一下,奇道:“原来你是和尚爷爷的师兄,那我就更不能伤你了,今天的事情,就当是我错了,我给您陪不是了。”

    妙问此时已经认定了她一身本事授自自己的师弟,心中更是怒气难消,沉声道:“我那愚师弟,先教了一个司空玄为祸苍生不浅,又教你这么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既然你师出我玄空阁,而杀了七瑕山的传人,那我更加愧对天照师兄,也罢,今日我更要清理门户,带你去七瑕山问罪。”

    不等那少女分辩,妙问迅然将袈裟抛出,大吼一声:“到我天蚕阵中来!”那袈裟急速旋转,在空中骤而变大,转瞬间便罩到那少女的头顶上,继而垂下万条光线丝绦,那少女已然动弹不得,她杏眼圆瞪,生气道:“枉你为一代神僧,简直连和尚爷爷的半分涵养都没有,并非是我胡乱杀人,而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逼我,那就怪不得我了。”

    她娥眉一皱,自胸前祭起兰花指,结起手决,自她脚下一片明光,顿时风起尘飞,眨眼之间不见了身形,再出现时,已经站到了袈裟上方,妙问认得这手决,寒声道:“五云空空咒!?你是鬼宗的余孽么?”

    那少女并不回答,云袖一扬,转了一个身,一把长剑已经在手,那剑长逾六尺,剑身修长,星柄月格,流光扑面,耀目心寒。妙问又是一惊,皱眉凝目道:“披星剑,你是何人?天狼岛的星灵子是你什么人?”

    她自将剑引在身后,答道:“本姑娘名叫星楚,星灵子是我爹。”

    妙问道:“星灵子早已经退出世事纷争,隐居天狼岛,何意会有你这种女儿,在此为祸人间。”

    “所谓善不得法,便是愚善也,和尚师傅你读了百年死经书,却不晓法理,难通神谕,同样一个师傅,你全没有你师弟的半点灵性。我已经说过多次,不是我有意杀他们,而是他们欺我在先,就如同现在我们一样,我从未对和尚师傅有半分不对,而你却对我苦苦纠缠。若不是看在你师弟跟我爹是好朋友,我早对你不客气了。”

    “真是牙尖嘴利,巧舌如簧。你乱杀人命倒还有理了,莫说小小一个你,就是你爹在我面前,他也断然不敢与我动手,既然你与我玄空阁也算有渊源,我也不想伤你。我只是要带你上七瑕山,听凭天天照掌门的处置,想来天照师兄慈悲处事,也不会要你的性命。”

    “好个冥顽不灵的和尚!”星楚气叹一声。“懒得与你多说,算我怕了你,我跑还不成吗。”说轻手一结咒,凭空没了身影,妙问哪里容得,沉喝一声:“雕虫小技。”

    收回袈裟,向那远方凭空结咒,长喝一声:“天……地……悲……鸣!”

    江莹儿见识过这一招的威力,知道那少女断断没有逃跑的可能,只见一个偌大的卐字阵落下,远处峰顶一声炸裂,尘烟散尽,星楚现出身来,然后却并未倒地,只擎剑当空,孑然立于其中,观她脸色,已经是满面羞怒。

    她轻哼一声,奋而扬剑,绝身飞来,她身形一动,快若闪电,身体周遭,竟有七色流光护傍。倾刻间破风之声近在眼前。妙问不摇不动,轻轻一指,弹在披星剑的剑尖上,一声金鸣玉断的声响,星楚折回数丈,然后流光不减,将妙问团团绕住,妙问单手结咒,大喝:“破!”只见他长袍荡荡,云气炸裂,将那七气流光崩开,又自溪中引来清水,在自己眼前结起一道水幕,他兀自在那水幕上瞬间写下旁人不能读懂的长篇符咒,以弹指之力将那些字一个个弹出去,那些字被弹出去之后,转而之间变成山峦一样的大石,星楚一一格挡,渐渐应接不瑕,一个不小心,被大石撞到,险有狼狈,差点将身跌下空中。

    妙问这时这时却突然收了招式,道:“还不束手就擒,难道非要遍体鳞伤才肯罢手么。”

    星楚不回应,在空中稳住身形,将剑负于身手,闭目息神,蓦然间睁开双眸,再引出剑来,披星剑居然身披一层紫光,妙问一惊,又故技重施,她不管不顾,全身像那剑一样罩着一层紫光,冲破石雨,擎剑劈向水幕,披星剑一碰水幕便被吸住难动,可剑身忽得以七色频相转换,发出巨大能量,水幕忽然炸开,四下周围纷纷如雨下,将在场三人全都打湿。妙问更是万分吃惊,这时间,披星剑已经刺得妙问肩头,妙问居然不躲,一把将剑身攥在手里,任手上鲜血直流,他一把夺过披星剑,身上涌出一股摧山荡海的罡气,把星楚震出去好远。

    妙问不由得上前一步,身形颤颤巍巍,指着手中的披星剑抖声问:“老衲实在是眼浊,刚才你那一招,其中剑辅流光,气傍七彩,分明就是岳家九天扶遥神功,星灵子决计不会有这等神功,莫非你的师父是血云剑的传人么?”

    妙问正色厉颜的看着星楚,星楚此时却痴傻了一样看着江莹儿……

    适才他满脸是血,现在被水淋去,露出了本来面目。她像是对他似曾相识,无视妙问的质问,走到近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江莹儿被她盯的心慌,摆开一副防守架势,谁料想她看着看着突然牙关咬紧,嘴唇抖个不停,眼眶俄而变的通红,止不住的流下泪来。

    一时间江莹儿不知所措,只见她表情悲喜交加,喘气急速,似有千言万语要讲,只语焉不清的喊出:“……小哥哥……”三个字,缓缓抬起手来,江莹儿刚要作计较,她却忽然一声摔倒过来,江莹儿只得接住她,再看她已经昏死过去。江莹儿惊道:“大师,你把她打死了。”

    妙问沉色摇头道:“刚才那招,并不足以能伤到她。”他蹲下身去搭了一下脉,又仔细扫量江莹儿:“她是因为看到了你,太过激动,乱了心脉,才昏倒过去的。”

    妙问站起身拍了拍江莹儿的肩头,意味深长道:“她认得你!”

    江莹儿惊讶非常,也不管她是否受伤,使劲把她扔在一边,道:“怎么会,她杀人不眨间啊,而且……而且她还杀了段大哥,她怎么会认得我。”

    妙问长吁一口气,转身找了块大石头盘膝坐下,语重心长道:“小施主,如你之前所说,你从夜河召灵图中而来,前事轮回,皆已忘却,如何敢断言以前不认得她呢?”

    江莹儿一时语塞,又听妙问讲道:“依我看来,你们不但相识,而且关系匪浅,或许她是你的兄弟姊妹,或许……总之,你之前所惑都能在她身上找到答案。”

    “可是……”

    “可是,那位段施主对你有大恩,他惨死在这阴仇涧,你本该为他请愿。你若是把这位星楚姑娘带上七瑕山,天照师兄纵然慈悲,虽不致要她性命,也必然会加以责惩,若到那时,你获知你与这姑娘的关系非同一般,你又该如何决择。”

    “那……”江莹儿一时间没有方寸,“天照掌门会怎么责惩她?”

    “轻则让她做事孰过,重则若是她不知回改势必要拘禁她一生一世。”妙问看了一看江莹儿。又道:“罢了,老衲听你一句话,你若是想现在放了她,也就由她去了。”

    “这……既然她做了错事,如何惩罚也是情理之中,大师请放心,无论她是我的亲人姊妹,或是别的什么,我都不会假以托词放过她,我一定要带她去七瑕山为段大哥孰罪。”

    妙问哈哈一笑又道:“小施主心性倒还纯禀,可是还有一个问题,你需知,她乃是星灵子的女儿,星灵子为鬼宗传人,你若与她相识,多半也是四宗的弟子。所谓正邪不两立,七瑕山为天下道统,更是容不得半点邪教,今次我们是为给你治伤去七瑕山,若你真是四宗弟子,莫不说她,就是你自己也自身难保。”

    江莹儿呆在当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妙问看着他,好一会儿,他突然坚定道:“不!姜大哥以前说过,他相信我绝对不是坏人,他为我不惜以命相搏。他信我,我也信他的眼光。”

    “好。”妙问欣然道,不复多言,将披星剑递与江莹儿,一手携起段依山,大踏步沿着溪边小路往前走去。江莹儿只得背起星楚,跟在妙问后面。两人走出阴仇涧,不出几里路,地势陡升,隔着晨烟薄雾,远远看见前方群山环绕,峰头林立,高低不等,唯有七座峰头,卓于其他,七座山峰中又有一座万仞凌绝,破云而上,周围六峰错落的簇拥在它身边。

    两人走不多时,已到了山脚下,江莹儿抬头看到,山石高处刻写着巨大无比的一行字,上书写着:天本无道,当以人道训天道。妙问道:“此处便是七瑕山的地界了,前面这第一峰是盘云峰,这一脉的首座乃是天寻师兄。”

    江莹儿不由一怔,回首往事想起当初在辽阳道见到过天寻子的场景,想他小小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而妙问年纪早已过百,竟然尊称他为师兄,不禁又疑又奇,便问道:“大师与天寻……前辈熟识么?”

    妙问道:“说来惭愧,虽然仰慕已久,却一直无缘得见。”

    江莹儿不好答言,这时妙问道:“此处山势险峻,上去颇费时间,我一个人带你们三个不便,你先在此稍待,我先带着段施主的尸身上去,稍时让人下来接你。”

    江莹儿身背一人正累得不行,听他这么说,马上答应,妙问嘱咐两句,驾着一道流光直奔破云峰的方向而去,江莹儿将星楚放下,倚在她对面一块山石上休息。

    等了多时,仍不见妙问回来,这时山间突然刮起一阵快风,裹挟着风沙,一片巴掌大的树叶落在对面星楚脸上。江莹儿心生不忍,凑过身去将她脸上的叶子拾去,看她发间被风吹的凌乱不堪,昏迷之间依然娥眉轻蹙,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他怔怔的看着星楚,心想她分明一副冰清玉洁清新可人的样子,为何长了一副狠恶心肠。

    他正看着,蓦然间星楚睁开了双眼,江莹儿先是一怔,随即惊出一身冷汗,仓皇后退,拾起地上的披星剑,哆哩哆索的指着她。星楚却躺在原处一动未动,也不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他,目光中尽是茫然惊讶,又委屈可怜的神色。

    “难道你认得我吗?”两人对峙了良久,江莹儿鼓起勇气问了一句。

    “难道你不认得我吗?”她幽幽问道。

    一时间江莹儿有千言万语要问,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得瞪大眼睛,怒目以对。星楚柔声道:“你怎么了……”一句话没说完,便哽咽难言,两行眼睛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江莹儿看她这样,实在不像有什么恶意,这才收回剑来,口气冷淡问道:“你认得我么,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她使劲点点头,“你是不是……受伤了?”

    江莹儿点点头,又摇摇头,问道:“我们之间什么关系,你为何看到我一直哭,”

    “你是我的……”她顿住不说,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吐出两个字来:“……师傅。”

    江莹儿闻言,心中狂震惊诧万分,指她急道:“你胡说,我怎么可能是别人的师傅,我更不可能是你的师傅,我就如同一个废人,只有任人凌欺的份,刚才,刚才你还差点杀了我。”

    她一步踉跄走上前,忆起刚才的事情,眼中又是难过又是惶恐,口齿凄惶道:“怎么会,怎么会,如果我早知道是你的话,我怎么会伤你,你要是怪我刚才,现在剑就在你手中,你尽可以杀了我。”

    江莹儿看她靠过来,一脸痴狂的样子,情急之下把剑丢在地上,道:“你犯下大错,自会有人惩处你,但那个人不是我。你乱杀无辜,心狠手辣,如果我真是你的师傅,那我以前岂不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你认定了我是个坏人么,我说了很多次了,是他们欺我在先,我不得已才出手的。”

    江莹儿听她全不承认,语气间不以为然,又怒向心头,道:“那位段大哥呢,他是七瑕山的弟子,绝不可能是你口中的宵小之辈,更不会无端欺负你。”

    “他也和老和尚一样,非我捉我去七瑕山,我才一不小心伤了他。”

    “一不小心?!你知不知道那位段大哥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尚未来得及报答他的大恩,他却已经惨死在你手下。如今你又对我说你我有师徒之谊,如果此话当真,那他岂不是因我而死。”

    星楚不由一怔,茫然摇头道:“如果我知道他救过你,我乖乖束手就擒也不会动他分毫的。”

    “那你现在准备怎样呢?”江莹儿目视脚下披星剑,横眉问道:“你是准备逃走,还是杀了我再逃走。”

    她睁大眼睛摇头,忽然道:“我们一起回天狼岛吧,我爹有很多灵丹妙药,一定能让你恢复到原来一样,如果你记起来以前的事,你一定不舍得再生我的气。”

    江莹儿重又打量她一下,遽然道:“大师说过,我身上的伤只有七瑕山能治。而且你爹是鬼宗的人,当初他的师兄玄宗子差点杀了我,既然师出同门,你爹又会是什么好东西。”

    她听了一急,刚要回话,这时忽听头上一阵破空之声,三道剑光止在不远处,来人共有三个,打头那人站在一处低峰上,后面跟着两人皆是虚空而立,三人皆是一身白衣,负手而立。

    “阁下便是妙问师伯所说的江莹儿么?”为首的那人先向江莹儿发问。

    江莹儿赶紧称是。那人又用眼略一扫量星楚,扬声问道:“这位就是天狼岛的星楚姑娘么?”

    星楚倒临变不惊,施施然请了一礼。

    那人又道:“果然如大师所言,姑娘已经转醒,既然如此为何还在此逗留,不脱身而去呢?”

    星楚不答话,只是看着江莹儿,一脸询问的眼神。

    江莹儿只轻瞥了她一眼,对那人道:“她正准备逃回天狼岛呢。”</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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