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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8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江雪孤舟正文 第三章 玉将军（下）：舞会
- 晚会对敏宁来说也是无聊透顶的公事，但正如帝君所说，这是为君为政所必须付出的代价。责任和权力越大，时间、言行、举止甚至面容属于自己的就越来越少。</p>
晚宴过后，所有宾客被引入舞厅，穿戴整齐华贵的男女宾客或是各自分散寻找舞伴，或者扎堆交谈。贵妇们热衷于宫闱秘事和贵族间的绯闻，亦或者相夫教子之道。男人们则对国家大事或是骑马狩猎滔滔不绝。敏宁注意到，内堂休息室的大门紧闭着，宾客们被一个个唤入其中。她知道这是父皇的习惯，他会在舞会闲暇会见宾客，倾听他们的诉求或建议，有些是出于礼节，有些则是的确要事在身，容不得半点拖延。敏宁不是内阁重臣，即使父皇愿意她参加某些军国会议，也不会让她完全进入决策圈，因为这有后宫干政的嫌疑。要是真的想参与其中，也许只能靠真才实学和一点一滴的功绩吧。而她又不太喜欢女孩子们谈论的话题：帅气的年轻男子，华美的洋装，珠光宝气的首饰，对她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也许只有他才是最值得珍惜的吧……敏宁又陷入了幻想，完全没有注意，一道白光在向自己逼近……</p>
“公主殿下，在下对公主仰慕已久，今日得见公主芳容，万幸之至。恕在下斗胆，可否请殿下成为下一支舞的舞伴？”那个身形高大健壮，白净的皮肤透着英武和高傲的，正是普国世子廉菲，那如同白玉雕琢的脸庞上，透着自信而迷人的微笑。</p>
“啊……这个……我想，可以的……”敏宁有些不知所措，并非因为高大帅气的世子突然邀请自己跳舞，而是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毕竟白天的会议上，父皇还牵头摆了普国公一道，普国公和世子晚上却还悠然自得地参加舞会……怎么看都不像廉家的风格，但对方已然提出邀请，断然拒绝只会给人傲慢无礼的形象。</p>
在礼官的引导下，男女宾客排成一行站在舞厅的红地毯两边，对着各自的舞伴。音乐响起，众人迈着优雅而华丽的舞步向对方走去，男士礼貌地牵起女士的手，两人在舞曲声中随声摆动。身高180公分的廉菲对着仅仅比自己矮10公分的敏宁，似乎有些惊叹，不住地上下打量着这个高挑的公主。</p>
“公主殿下，这会盟大典倒是名门显贵云集，可惜白天的会议对你们女孩子来说太过沉闷了，是谁想出的主意，如此愚蠢，竟让您在那种地方消磨时光？”廉菲微微一笑，梳得十分整齐的头发在灯光下闪闪发亮。</p>
“是啊，我想也只有我，才会想出那么愚蠢的办法去打发时间，不过听着从不去菜市场买菜的王公贵族们讨价还价的吆喝声，还是别有一番滋味啊。”公主嘴轻轻一抿，似乎并不在乎被这个玉将军笑作愚蠢。</p>
“呵呵，看来是在下失言了，公主金枝玉叶，怎么受得了这尔虞我诈，暗流涌动的战场？”廉菲依旧那么自信满满，目不转睛地盯着敏宁洁白柔美的脸庞。</p>
“这有什么呢，和平只是王子在战场间隙的休息，或是为下一场战争做准备。我们这不都在做准备么？”</p>
“公主对西方的权谋之术也有研究啊。”廉菲看似讪笑，眼神里却闪过一丝惊奇。</p>
“这有什么奇怪的？书是字写的，识字了为何还有书不能读？多读书当然是好事。”敏宁却做了一个鬼脸。</p>
“殿下是好读书不求甚解？你的父皇可比你聪明多了，知道囫囵吞枣最终害人害己。”看来廉菲要逐渐转入正题，舞会也成为他们试探帝国态度的机会。</p>
“当然，对于我国来说，南方的浩瀚国才是真正的危险。联邦诸侯的矛盾，不过兄弟倪墙，我们谁也不会忘记200年前浩瀚20万大军兵临紫苑城下的恐怖吧？”作为东方国家，这种历史自是不会忘记，但现在浩瀚国的情况比帝国好不了多少，甚至只能靠西方列强的财政援助勉强维持。帝国所谓不忘国耻，不过是趁机蚕食浩瀚领土的借口罢了。</p>
“看来殿下还是熟读历史之人？我普国就没有帝国那种雄心壮志了，但求守一方国土，安一方百姓。看着国家繁荣发达，民众安居乐业，也是天大的仁政啊。”看来这廉菲深得其父真传，外人对普国有“全民皆兵，处处为营”的评论，他们的统治者却还在这里口口声声热爱和平。</p>
“联邦各国本就是一家，外敌入侵时自然要齐御外辱，但平时没有必要剑拔弩张。因此我国才决心与北方诸侯共管永泰诸省，万事但求以和为贵。”敏宁自然不会透露这个计划的真正意图，她一直在思考的是下一步，就是如何误导普国和兰国，让他们以为帝国会全力南征。</p>
“唐氏自称帝200年来，仍不忘祖训，时刻以光复我南方领土，驱除蛮夷为己任，实在令在下佩服。公主聪明伶俐，得体大方，令在下对公主的仰慕又多了几分。”敏宁看着廉菲那面带微笑，春风得意的脸，感觉到的，似乎更多是谋定而动的自信。早听说廉菲的用兵水平在其父之上，往往在战斗开始之前，就已决定了胜负。不知道他这次的微笑，又决定了哪次胜败呢？</p>
很快舞曲结束，敏宁感觉有些疲倦，便辞别廉菲，回到座位上喝着果汁。</p>
“美人儿，原来你在这里啊！”声音里透出一种父亲的慈爱，但它的主人却是普国公廉巍，他满脸堆笑地伸出粗壮的双臂，像品评奇珍异宝一样看着公主。敏宁看父亲陪着他，便放下杯子起身行礼。</p>
“你看看，是像她母亲呢，还是像她父亲。”帝君自豪地问普国公。</p>
“陛下洪福，公主殿下穿起礼服像她母亲，穿起军服，估计像她父亲，哈哈哈！孩子，今年多大了啊？”廉巍给敏宁的感觉，是在挑选儿媳。也许敏宁因为身高的关系的确不太符合当时东方人的审美标准，但她帝国唯一嫡系继承人的身份，却是令多少男人难以抗拒的魅力。</p>
“回大公的话，今年17岁了。”</p>
“很好嘛，就比我们菲儿小了两岁。刚才我看你们聊得很投机嘛。”廉菲这话在旁人耳朵里，是想和帝国结为儿女亲家，但这在联邦可是闻所未闻的事情。因为普国和帝国貌合神离已经是公开的秘密，这次会盟帝君又当着普国公的面将他们日思夜想的永泰送给了兰国，白天才遭遇当头一棒的普国晚上居然又和帝国握手言欢，的确是匪夷所思。</p>
或许这就是政治？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敏宁想到了西洋首相帕麦斯顿那句名言。这时候不用猜可能都知道会上廉菲对自己的父亲说了什么，他们普国根本没有把任何诸侯国甚至帝国放在眼里，认为自己严格训练出的虎狼之师只要铁拳出击，定能把那些乌合之众砸得粉碎。因此只要帝国不插手北方，即便将永泰交给兰国，也不过是经手而已，它的最终主人，还是普国。既然普兰之间必有一战，那这永泰，或许正好作为廉氏精心培育的普军最好的试金石。</p>
普国公把廉菲叫过来，又和帝君夫妇还有敏宁寒暄了一阵。大概介绍了情况，帝君说：“廉兄不但治国治军有方，看来这教子也颇有心得啊。朕难得看见这样的英雄，生子当生如此！朕这个女儿不成器，整天不务正业，没个女孩子样，看来是得找个好夫君，让她走上正道啊。”</p>
“请陛下放心，廉菲一定不负众望。”廉菲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向帝君立正敬礼。</p>
晚会终于散去，宾客们都回到了各自的行馆，明天的太阳升起的时候，很多人便将启程回国。内阁臣僚散去后，帝君陪着皇后在房间的茶几边闲谈，看敏宁进来，皇后便停下了话题，抚着敏宁细长的手臂问道：“宁儿看今天那个廉菲如何？”</p>
“一表人才，英武帅气，自然是无数女孩梦中的如意郎君。只是看他眼神觉得他什么事情都处心积虑机关算尽，实在不像可以托付终身的人。”敏宁和他跳舞的整个过程，他都在不断试探帝国的态度和她这个未来皇帝的能耐。因为廉菲不认为敏宁去参加白天的会议只是出于好奇，皇储就是未来的国君，既然这次唐铭铮没有带其他宗室成员前来，就意味着他已经开始为自己独生女将来的即位铺路，早点让她熟悉政治自然必须提上日程。</p>
“没错，他和他父亲一样，都是鹰视狼顾之辈。但现在没有办法，我们只能稳住他们，小小普国，常备军总数居然比我们还多！军队素质也不是我们所能比拟的。”帝君只有在女儿和妻子面前，才会收起在外的那副谨慎稳重的外衣。</p>
“或许大家都知道和亲是不可能的事情，但面上谁也不说破，还把酒言欢，与其说是做给世人看，不如说向对方表态，近期内自己无意与他们刀兵相见。”敏宁最终还是把这句话憋在了心里，因为帝君不是一个直言不讳的人，他把那种直率称为幼稚和愚蠢。“这样的男人啊，娶老婆也得打半天算盘，厉害哦。”敏宁嘟着嘴，搂着皇后撒娇。</p>
“哈哈，宁儿可愿寻个这样的夫君？”帝君露出轻蔑的笑容。</p>
“算了吧，跟那种人过实在太没意思！还不如找祖皓哥玩呢。”敏宁假装生气，背过身子去。</p>
“呵呵。”帝君没再说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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