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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8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江雪孤舟正文 第十八章 乱
- 帝都西市校场，数千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密密麻麻地站在原本仅能容纳一个团的地方，接二连三的事件和王道派可能采取极端行动的传闻使得朝廷十分紧张。焦头烂额的王睿不得不命令原本在营区待命的34师另两个团，即721团和703团立刻集结并领取充足的弹药。</p>
“希望这两天不要出什么大事……”一名军官划着火柴，边给另一名军官点烟边轻声说，“北军20师据说已经开拔，从驻地到这来大概需要两天。”</p>
“难说，后备军这两天分三班在帝都内巡逻，军火库出事后又向城南加派了人手。这边离华隆宫近，又配发那么多弹药，难不成真有一场恶战？”</p>
“怕是王大人担心海军那帮家伙趁机发难吧？听海军部的朋友说，昨天会议上海军郑部长和王大人差点吵起来，说是想调一个陆战旅进京……”</p>
“海军那帮家伙，这几年可是春风得意啊……”军官吸了一口烟，“哎，你们终于来了！”他突然对着迎面而来的几名军官叫道，“你们商量什么呢？兵都带来了却不过来领弹药。”</p>
“有劳几位了。”来人示意开始分发。</p>
弹药很快分发完毕，但北军的指挥官似乎并不急于命令士兵分队开始巡逻，他叫出站在前排的两连士兵……</p>
“你们……你们想造反吗！”看着自己和部下被北军架住，军官陷入了恐慌。</p>
“将军抱歉了，国家危在旦夕，我等武人当挺身尽忠，在任务完成之前，为保将军及众军安全，只能委屈各位先在营房里暂住了。”为首的上校对瞪着自己的后备军军官说道。</p>
“士兵弟兄们，现在我朝风云突变，群丑横行，胁迫蒙蔽今上，我等武人，国难当头岂能坐视？所幸陛下已对立宪派谋朝篡位的诡计有所察觉，命我等趁今日逆党齐聚华隆宫之时予以剿灭。此乃决定我帝国命运之关键时刻，诸君当义无反顾，以鲜血书写历史！若有动摇懈怠，我章平绝不轻饶！”</p>
“所有人戴上，路上不许脱下，若无此标识者阻拦，可开枪还击！”其余军官开始向士兵佩发红色袖标，没有人站出来质疑，因为在忠于皇帝的北军心中，他们的最高统帅是断然不会让这些原本像逃犯一样被四处通缉的共和主义者窃据高位的；更何况，北军严格的训练，让所有官兵都十分清楚违抗命令的下场。</p>
“整队完毕后立刻出发，目标，华隆宫！”看部队开始行动，章平才确信，他在部下中的威信没有动摇。很少人知道，身为副师长的他，才是王道派在军中最为倚重的成员，而705团的团长，虽然和孔令鸿关系不错，但孔敏感的身份使得王道派不会轻易利用这层关系，以免引起怀疑。</p>
“是时候行动了，否则对方这样步步相逼，我们迟早有一天要卷入其中。”章平朝天长叹，“说要皿煮，说要协商，居然用这种手段构陷爱国志士。”</p>
夏日的上午，天早已明亮，但忙碌的人们并没有意识到屋外整齐的跑步声是巨浪的前兆，或许刺杀事件发生后，频繁的调动已经让居民们渐渐习惯。没有任何阻拦，甚至路上的巡警也被裹挟其中，章平的部队很快在华隆宫前的皇家广场展开了队形。</p>
“快把周围的人赶开，不要误伤无辜！记住，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会议厅里那些共和逆党！”章平下达了命令。</p>
但就在这时，华隆宫大殿的巨型木门似乎被什么东西从里面猛烈拉动般迅速打开，厅内涌出的大队禁军踏着整齐的步伐，震得高高的吊灯都微微摇动。广场上跑散的人群背后，是早已埋伏在周围的士兵，他们跟着被缓慢拖来的火炮，如夜晚的海潮般向章平他们压来。</p>
“可恶！还是被算计了吗？这原来只是个陷阱……”看着慌张的部下，章平不得不做出决断，“事已至此，我等必死无疑，那何不为国捐躯呢？”他高喊着拔出佩刀，“冲进宫去！只要歼灭共和逆党，今日我辈之流血牺牲，必然换来明日后世之安居乐业！”</p>
士兵们在军官的带领下端起刺刀，高喊着向禁军冲去，华隆宫四周被3米高围墙环绕，仅有四道门可供出入，面对广场方向的正面虽然最大，但在数千人面前也狭窄得如同鼠洞一般。得以集中火力的禁卫军根本无需瞄准便打倒了大量叛军，周围架设完毕的火炮也开始向人群倾泻着散弹，叛军的鲜血，正被这迅速缩紧的铁网榨干……</p>
“弟兄们，同室操戈，手足相残，这又是何必呢？”禁军的指挥官开始喊话，“我等从军，不就是为了报效陛下和帝国，而不是成为朝野党争的牺牲品吧？”</p>
“顾将军，我和你虽素不相识，然禁军统领，天子之军主帅的名号，又何人不知，何人不晓？但你我精忠报国，难道就是为了让那群宵小篡夺权位？”章平虽不认得禁军总指挥，但他不相信，这支由忠君爱国之士组成的劲旅会对共和党人的阴谋听之任之。</p>
“在下身为武人，只服从命令，政治之事不在职责之内，但兵者须有仁心，我不忍以杀戮结束同袍纷争，若你等缴械投降，可避免双方过多损失，亦可及时救助伤员，望将军三思！”</p>
“阁下可以嘲笑我的懦弱，但终有一天，阁下会羡慕我的离去，更会后悔没有支持我的选择！”章平望了望周围，又望了望蓝天，拔出佩剑向自己的喉管狠狠割去……</p>
鲜血喷了一地，又有十几个人追随了他，但多数人知道他们的行动违背了皇帝和朝廷的意志后，便选择了投降。包围过来的军队迅速散开清理现场，帝都的市民也从最初的惊魂未定，变成了对这些兵变发动者的不满和谴责。毕竟200年来，从未有军队在帝都的街道，特别是华隆宫这个权力的核心地区发生过战斗。虽然这次不大的兵变被很快平息，但人们的愤怒，却因此而被点燃起来……</p>
“朕没有料到，竟会是这样一个结局……”唐铭铮站在华隆宫办公室的窗帘后，看着远方士兵们清理广场的模糊身影，“那个章平，在朕还是太子的时候，就是朕的亲兵，谁想，时过境迁，他连自己的主帅都无法信任了吗？”</p>
“但凡变法，都必须流血牺牲，只是他们的血流得过于轻率了。”宋致武还是像当年的那个海员一样，露出风浪中渡劫的沉重与不安，“不过，臣还是建议陛下把行刺和兵变区别开来，不要受到他人干扰，尽快查清刺杀公主和祖将军的真凶。”</p>
“怎么，宋卿难道不相信王大人的报告？”王道派的两次盲动，使得皇帝对宋致武的态度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先生对于时局的预料，算是非常准确的，不过，王道派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不归之路，朝廷也只能忍痛割去身上的毒瘤。”</p>
听得唐铭铮这形同抛弃王道派的宣言，水手深感自己驶进了风急浪高的险滩之中：“陛下，臣以为，宪兵司令部所给出的还是过于仓促了，怎么能够仅仅凭着……”</p>
“致武先生！”皇帝打断了宋致武的辩解，“我知道你和孔教授他们私交不浅，但在这种事关宪政成败的时刻，朕需要你把智慧和眼光放得更远一些，不要总揪着这些无法挽回的事情不放！”</p>
“只是陛下，如果查不清行刺事件的真相，恐怕我们在将来可能发生的一系列变故之中，都将陷于被动啊！”宋致武现在的处境，就好像是一个焦急的领航员，明明知道掌舵的船长必然将船带到危险的海域，却慑于后者绝对的权威而无能为力。</p>
“我理解，”唐铭铮知道，自己根本无法说服眼前这个无论经历还是学识都难望其项背的顾问，“只是现如今，所有不利的证据都指向了王道派，门外刚刚发生的兵变，如果我们不谴责和反对，恐难掩众人之口。”</p>
“陛下还是应该尽快稳住大局，立宪的事情，臣以为还是借着预备的名义实际上暂且搁置为上。否则，帝都的街头政治就这样放任下去，恐怕……”</p>
“宋卿这就多虑啦。”唐铭铮自信地摆摆手，“你没有看到王大人工作的成绩吗？他用不到半年，就让原来松散涣散的南军面貌一新，整个帝都的防务也安排得井井有条。朕有你们这些能人相助，还有东远公司和数十万大军，又何必担心几个只会躲在暗处的阴谋家呢？”</p>
“正因为他们不是军人，也不是商人，而是贩卖口号与理念谋取政治资本，专门在我们意想不到或是难以防备之处使用冷枪暗箭的卑鄙之徒，朝廷才会显得如此被动。”宋致武感觉，现在已经不能再小心翼翼地维护自己主君的乐观与自信了。</p>
“历史会对我们做出公正的评判的……”皇帝拉上了窗帘，重新回到案台前那堆积如山的公文之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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