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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8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崇祯皇帝

正文 第二十回 山海关二帅生隙 宁远城群龙无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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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登云正为宁远情况不明犯愁,听说抓了两个奸细,精神陡振,立刻叫带上来。奸细被推搡着进了大堂,等那人走近了,麻登云眼也直了。那人刚立定,那领班大喝一声“跪下!”照着两人腿弯处就各是一脚,只听“咕咚咕咚咕咚”三声,两个“奸细”猝不及防,跪倒了,那边麻登云也趴下了,他跪着快速挪到前面的“奸细”面前,亲手给他松了绑,扶他站起,然后脑袋直叩下去,“下官不知大人今日到达,属下冒犯了大人,是下官之罪,罪该万死!”</p>

    那人哈哈一笑,“麻总兵请起,不知者不怪,是我事先未打招呼。登云兄别来无恙?”</p>

    “托圣上洪福,尚挺得过,有劳大人垂问。”说完扭头一指那领班,向左右道:“把他给我拖出去砍了!”</p>

    “慢来慢来,本帅单人独骑,一身征尘,本不像个钦差。不过——”他转向早已跪在地下已躬成个虾米的领班,“你捆绑辱骂本帅,还踢了本帅一脚,本帅颜面让你扫尽,不治你的罪,本帅日后如何树威,如何带兵?故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打他二十鞭子!”</p>

    领班磕头不迭,“谢大人!谢大人!谢大人——”谢了半天,他还不知这钦差是谁。</p>

    麻登云指指钦差身后那人问,“这位是——?”</p>

    “是本帅的管家,姓佘。”</p>

    麻登云向左右一瞪眼,“还不快给佘先生松绑!”又堆下笑,“督师怎会单身而来?下官若也不认得督师,怕也要细细拷问了。哈哈哈哈——”麻登云抱拳打起哈哈。</p>

    “辽东半壁都是本帅旧属,二十万大军已经多了,以本帅看有精兵十万就够了。本帅依靠的就是你们,一人正好,两人就嫌多了。”袁崇焕仰头大笑一阵,笑声未停,脸已沉下来,“麻总兵,宁远出了什么事?”</p>

    麻登云左右看了看,“请大人里面说话。”又向卫兵道,“先带佘管家去安置。”</p>

    进了内室坐定,下人奉上茶,麻登云端起咂了一口,长叹一声,才道:“下官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宁远守兵因四个月未发饷,就围了巡抚衙门,辽东巡抚毕自肃被打,血流满面。新任兵备副使郭广闻讯赶到,以身体护住毕大人,答应立即筹措银两,哗变士兵才住了手。郭广百计搜求借贷,凑了几万两,乱兵才稍有平息。毕大人自认治军无方,已上疏引罪。但那几万两银子可抵不上十三营四个月的饷银呀,不知何时还得反起来呀!下官这里也已数月未发到饷银了,怕的是——火烧连营啊!”</p>

    袁崇焕半晌无言。自己在皇上面前夸下海口五年复辽,大计未举,先自乱了。他们敢抓毕自肃,当然也敢抓袁崇焕!“四年前,皇太极兵趋宁远,毕自肃为我副使,亲督将士登陴列濠,炮击辫子兵,恍如昨日啊——!唉,麻总兵,你带本帅去见王大人吧。”</p>

    </p>

    王之臣早就准备好了,袁崇焕一到,王之臣在客厅里接着,满桂站在身后。满桂位卑,向前一步,报拳道:“督师一向可好?”</p>

    袁崇焕还礼道:“满将军可好?”便都无话。</p>

    王之臣奉上帅印,“下官身体不适,不能为督师接风洗尘了,请督师勿怪。下官已经准备停当,这就起程,告辞了。”不等袁崇焕应答,转身走人,边吩咐道:“装车!”把袁崇焕晾在一边。</p>

    “王大人,”崇焕在后叫道:“大人可否赏脸,让崇焕为大人饯行?”</p>

    王之臣转身一揖,“本来应该下官给督师接风,但下官已病了多日了,经不得那场面,督师见谅。”</p>

    看着王之臣走出去,满桂道:“大人别见怪,王大人病体迁延日久,已有几日即不出门,也不议事了,心里烦躁,言语上就顾不得礼数了。”</p>

    “王大人是什么病?”</p>

    “下官不知。”满桂说完也走去。</p>

    袁崇焕看一眼麻登云,“走,随我去送送王大人。”二人出来,见只有两辆车,一辆是装家什的,一辆是家眷的轿车,看来东西不多。王之臣见崇焕出来,装作没看见,大声吩咐轿车车夫:“把车赶到侧门去接夫人。”又走到车前去检查绑车绳索。</p>

    “王大人既然身体有恙,何不将息几日,待康复了再走,崇焕可以代奏圣上。大人可照旧住这里,崇焕可住到大营去。”</p>

    王之臣脸上肉皮牵动了两下,“多谢了,皇命不可违。下官劝督师不要去住大营,督师能住大营,难道家眷也能住大营?”</p>

    “崇焕没有带家眷。”</p>

    此时车已将就装好,王之臣抬头看了袁崇焕一眼,翻身上马,一抱拳,“督师保重,下官告辞了!”说完向满桂道:“上路!”一夹马腹,放缰而去。满桂也是无家眷,一介武夫,自然无甚家当,只一个装了衣物的包裹,挂在鞍后,一扬鞭,跟了上去。</p>

    麻登云随袁崇焕回到客厅,欲言又止。“坐吧。”袁崇焕看着麻登云不尴不尬的样子,微微笑道:“麻总兵不必疑惑,本官说给你听。你调任时间不长,不知我三人早有瓜葛,请用茶。”他先端起喝了一口,“高第被革职后,王大人接替高第经略辽东,本官是王大人属下。但本官认为王大人唯图自守,不图恢复,尝当面顶撞。朝廷见将帅不和,不利辽事,便命王大人专督关内,关外尽委本官,本官方能放开手脚,尽复高第失地,朝廷便调回王大人,由本官接替。后来本官又被革职,又是王大人来接替。如今,本官又来接替他,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是冤家不聚头啊!呵呵!”</p>

    “原来还有这些缠绕,只是倒让下官不知如何是好了。”</p>

    “天启三年,本官荐满桂为宁远中军。宁远大捷,满桂有大功,但其后意气骄矜,谩骂僚属。本官恐坏封疆大计,上疏将其移之别镇,我二人遂有隙。本官当然知道满桂是上将之才,后又上疏请命满桂移镇山海关,兼统关外四路及燕河、建昌诸军,但前隙总不能解。”</p>

    麻登云无话可说。正此时,外面一阵杂乱,一个麻登云的亲兵跑进来,“二位大人,朝廷来人了,有圣旨!”二人赶忙跑出去,刚到当院,高时明已进来,“袁崇焕接旨!”袁崇焕刚要下跪,高时明道:“督师不必跪接,是密旨,不是直接下给您的,皇上让督师过目。”说着走上前双手递过来。袁崇焕变作了丈二和尚。</p>

    </p>

    宁远城中清冷得很,大街上只见三三两两的军人,极少百姓走动。门脸店铺都落了门板,只有酒楼茶社妓馆还在干着营生,坐客也只是三五成群刚刚拿到饷银的官军。</p>

    袁崇焕还是先前那身打扮,只是那剑背在了背后。他带着佘管家先在城里转了一圈,见还算平静,便选了一家较大的茶社进去,“店家,沏一壶雀舌毫来。”</p>

    伙计闻声过来,“对不住您啦,那等高级茶小店有几年不曾进了,甭说百姓喝不起,现如今就是总爷们怕也喝不起了。小店现有的上好花茶就数明前绿了。”</p>

    “好吧,沏一壶来。”</p>

    “……军爷,这明前绿也是上等花茶,是清明采摘的绿茶和伏茉莉窨制的,价钱可不比雀舌毫便宜多少——”</p>

    “不必罗嗦,沏上来就是,少不了你的银子。”</p>

    旁边大桌上刚才还在吆五喝六的大兵都静下来,扭过头来看他。茶端上来,还配有一碟桂花糕和一碟干果,袁崇焕刚端起喝了一口,一个汉子拿着个茶碗走过来,在他对面坐下,一只脚就架到了条凳上,“这位兄弟是个差官吧,打哪儿来?”</p>

    袁崇焕抬眼看看,是个瘦猴,“山海关。”</p>

    “我这眼力不错吧?”那人端起袁崇焕的茶壶给自己斟上一满碗,泯了一口,咂么咂么滋味儿,“香,香!咱爷们儿从未喝过这么香的茶,谢了!你一个人出外,怎就只带把剑?”</p>

    “有何不妥么?”</p>

    “大是不妥,若是遇到个拦路的挡道的,那娘儿们作耍的玩意儿管屁用!真要交起手来,还得是这个,”说着递过一把刀来,“别看老了些,可喝饱了北兵的血呢!咱是半卖半送,给些碎银就得。”</p>

    “你要卖刀?”</p>

    那人把两肘抱到桌上,脖子伸长了,“实不相瞒,我们这儿四个月没发饷银了,一天只有两顿稀粥喝。前一阵儿弟兄们闹了一场,把个巡抚老爷给绑了,这才发了一半儿。咱也知道巡抚老爷是东挪西凑借来的,是那皇帝老子不给,后面的就没着落了,家里还有张嘴儿的呢,不卖怎着?你老哥是个有钱的主,这等好茶连个价都不问,就算帮爷们儿一把,如何?”</p>

    “你卖了刀,北兵来了,你拿肉脖子抗人家的铁家伙?”</p>

    “还有长兵器呐,皇帝老子不给钱,咱凭什么拿脑袋抗?你买是不买?”</p>

    袁崇焕也把两肘抱到桌上,低声道:“你告诉我带头闹事之人,我就买你的刀。”</p>

    瘦猴嚯地窜起,同时抓刀在手,一指袁崇焕,厉声道:“你是麻登云的探子?!”旁桌的人一听这话,呼啦围了过来。瘦猴伸了伸脑袋,“你是来探听虚实的?”袁崇焕点点头,旁边就有那捋袖提拳要上前的,佘管家噌的站起站到袁崇焕前面挡住,袁崇焕推开他,那瘦猴也一横胳膊止住他人,再道:“麻登云意欲何为,发兵戡乱吗?”</p>

    袁崇焕摇头微笑,“何必发兵?在下一人足矣。”</p>

    瘦猴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p>

    “军饷只发了一半,另一半尚无着落,你们是否打算再绑巡抚,逼他交银?”</p>

    一听这话,几人互相看了看,竟一时无话了。瘦猴一看不是话由,用刀柄一指崇焕,“这里不是说话的去处,还是同你找个地方耍吧。”说着一摆头,旁边几人就过来揪崇焕。</p>

    “慢!”随着喊声,一人扒开人群走近来,众人都给他让道。崇焕瞧过去,是个高大壮实汉子,络腮胡子裹着满脸横肉,走到近前,抱拳躬腰,“敢问一句,先生可是袁大帅?”</p>

    袁崇焕本就没打算隐瞒身份,他离开辽东不过年余,没换防的军官哪个不认识他?他点点头:“袁崇焕。”</p>

    话一出口,胡子咕咚跪下了,紧接着咕咚咚跪倒一片。袁崇焕以为他们是在为刚才的冒犯赔罪,抬了抬手说:“都起来吧,本帅不怪你们。”停了好一会儿,并不见一人起来,崇焕又以为他们是在为索饷闹事获罪担忧,便道:“身为军人,又处两军交战的当口,纠众哗变,以下犯上,罪不在小。但边事日紧,朝廷正在用人之际,可暂且搁过,疆场用命,戴罪立功,待本帅奏明皇上,或可宽宥,起来吧。”</p>

    “大人,”胡子终于开口了,“巡抚毕大人已经死了!”</p>

    “什么?!”袁崇焕噌地跃起,“你们杀了他?!”</p>

    “不是,事情本已平息,不想他却自尽了!”</p>

    袁崇焕颓然跌坐凳上,一股怒气直窜脑顶,毕自肃并非为部下逼死,实是被户部逼死!呆了一会儿,袁崇焕冷下来,也难怪户部,各处边镇哪个不欠饷?可辽东是大敌当前,岂不是自毁长城吗!他把眼光移到胡子身上,沉声道:“毕大人虽非尔等所杀,但逼死官长,也是罪在不赦啊!”胡子听了就趴了下去。崇焕又放缓了声音:“你叫什么名字,什么身份?”</p>

    “小人叫张思顺,是个小旗长。”</p>

    “好,张思顺,你带本帅去见总兵朱梅。”</p>

    “回大人,朱总兵卧病在床呢。”</p>

    “病了?一个死了一个病了,那么现在谁代职掌总呢?”</p>

    “小人也不知道,好像大人们都不见了,只有吴国琦吴大人和郭广郭大人还能见着。”</p>

    “郭广?那个给你们筹措饷银的郭广?”</p>

    “是他。”</p>

    袁崇焕抓起一块桂花糕送进嘴里,袖筒里拿出一块碎银放在桌上,“伙计,结账。”佘管家赶忙把剩下的糕包起了。</p>

    掌柜的早走出来远远地站着呢,此时忙上前道:“不知是大人您赏光登了咱这小店,哪能收您老的账,就算小的孝敬大人了。”</p>

    袁崇焕似笑非笑,把银子推向掌柜,“再拿些点心给弟兄们。”又对张思顺道:“你带本帅去巡抚府,派人去叫他俩来见本官。”</p>

    </p>

    吴国琦和郭广正在家里吃饭,闻召赶到巡抚府。二人都是袁崇焕被黜之后来辽东的,都是头一次见到袁崇焕,一见之下不免失望,简直一个猱猴!“卑职参见督师。”</p>

    崇焕微微一笑,先在当中椅子上坐了,“二位请坐。”然后转向郭广,抬袖撮手,“此次兵变,多亏将军左右弥合,方始化解,袁某代毕大人谢将军了!”</p>

    一句话就把郭广心中的不敬扫光了,忙低头躬身回礼,“大人言重了,小人不敢领受!”</p>

    “二位将军,”袁崇焕正颜止笑,“兵变到底是怎么回事?”</p>

    吴国琦端起茶一饮而尽,“唉!朝廷四个月未发饷银,兵士便有些口没遮拦了,毕大人看出了苗头不对,就上疏朝廷。他说,‘辽事战局无期,给养装备不足,兵无养分外之精神,何来至敌忾之果敢?’可未等接到朝廷答复,就被四川、湖广籍兵给围了,毕大人无法,只得再向户部请饷,不成想户部拒发,毕大人焦头烂额,向兵士要求宽缓时日,这下不得了,请愿的士兵立时哗乱,其他各营纷起响应,毕大人和朱总兵、通判张世荣、推官苏涵淳等统被绑到樵楼上拷打。郭将军闻讯赶去,答应立刻筹措银两,他们才罢手。”</p>

    “郭将军,你筹了多少银子?”</p>

    “卑职多方告贷,才聚了二万两银子,川湖兵嫌少不干,卑职无奈,再向商民告借,好歹弄了五万两发了,这才散去,但后面的跟不上,还得闹起来呀!”</p>

    “带头闹事的查出了吗?”</p>

    “还没有细查,但出头露面的是两个小旗长。一个叫杨正朝,一个就是给您领路的张思顺。”吴国琦道。</p>

    “是他?!那他还在茶馆酒肆中逍遥?为何不办?”</p>

    “办?他们不办了我们就已经磕头了!事发之时,卑职就命参将彭簪古、都司左良玉提兵弹压,救出毕大人,但他二人竟坐视不管,回说本营也在闹事,无法分身。如今是兵不像兵官不像官,他们不再闹已经谢天谢地了!”吴国琦道。</p>

    袁崇焕心中一动,“闹事乃是欠饷日久,无以养家,并非反叛。不先安抚劝导,就要弹压?”</p>

    吴国琦稍一犹豫,“事起仓促,不得不备。郭将军出面安抚,卑职就暗中安排了。”</p>

    袁崇焕端起茶慢慢喝着,许久,从袖中抽出一纸黄绢,“二位请看这个。”说着将纸推到二人面前,加重语气道:“圣上密旨!”二人一激灵站起,头朝下就要栽跪下,崇焕伸手扶住,“不必,圣旨不是给你我的,这里又无外人,坐下慢慢看。”</p>

    吴国琦展卷在手,郭广凑过头来细读起来,密旨是给兵部的:</p>

    宁远川兵索饷,何遽逞逆干犯?尔部曰“援辽之兵皆乌合之众,原无急公效死之心,一有警报,借口缺饷以掩奔溃之实”,同城中岂皆人人与乱?有能缚叛开门官兵,重加升赏,同党能缚戎首,既宥前罪。尔部马上传与新旧督臣,速为戢定,毋使东走!</p>

    郭广摇摇头,“兵部怎能如此信口雌黄,推诿责任?”</p>

    “皇上似也不满兵部说词,”袁崇焕一指密旨,“事关重大,不可轻泄。”</p>

    “卑职知道。”二人齐答。</p>

    “二位有何高见?”</p>

    “还有什么说?照旨意办就是。”吴国琦道。</p>

    “郭将军看呢?”</p>

    郭广沉吟一下,“如此行事,必激祸端,不遵上谕,又吃罪不起,卑职愚钝,全凭大人安排,卑职遵令就是。”</p>

    袁崇焕又转向吴国琦,“四边各镇均有欠饷,为何独独宁远兵变?”</p>

    吴国琦沉吟片刻道:“卑职想,辽东与各镇不同,各镇多为当地兵员,虽欠饷,尚能自慰,更怕牵连家小。辽东临大敌,从各地抽调兵丁,各籍兵员都有,因欠饷无以养家,又不通音问,日久生躁,又无后忧,便闹起来了。”</p>

    “其他各籍兵员都跟着闹了?有没闹的吗?”</p>

    “有,十二营都闹了,只有都司程大乐所领一营不与。”郭广道。</p>

    袁崇焕起身踱步,走了俩来回,道:“你们去把杨正朝、张思顺叫来。”</p>

    “……大人,已经过了晌午了,卑职这就去叫人备饭,吃了饭再办差吧。”吴国琦道。</p>

    “本官刚在茶肆吃了点心,你们去吧。”二人不敢再劝,转身出去。袁崇焕对佘管家道,“桂花糕呢?”佘管家忙从怀里掏出递过去,袁崇焕三下两下塞进嘴里,没嚼两下就噎着了,赶紧端起茶壶咕嘟嘟灌下,用拳头在胸口上又捶又捣又揉,佘管家赶忙去拍崇焕背,好一阵子才喘过气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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