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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8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簪花待君顾

正文 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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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双手被扣无法使劲,直至五爪离西晷只差分毫时,却闻“喀”的一声——

    挫骨的疼痛令蓝茗画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瞪着眼前的女子。

    西晷依旧坐在树上分毫未动,双手也确实被蓝茗画扣住了不能动弹,但她的武器却是她的头发——那原本无韧的三千烦恼丝如今竟如铁索一般绞住了对方的手腕!“所以说啊……谣言就是这样传出去的。”她摇大叹口气,“不管你信不信,那确确实实就只是一块绣布,两只鸳鸯一棵树,哪里藏着什么秘诀?”

    “也就是说,那块绣布确实在你身上?”蓝茗画正欲追问时却见西晷的神色一紧,视线飘到树枝下方。

    蓝茗画随之一看也是惊讶不已,竟是到现在才发现,树下还有人在钓鱼!

    只是——

    那钓鱼的人如今正支着下颌,阖着眼,似乎早就神游太虚去了。

    怎么是他?西晷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她来淮南已有两个多月,自然认得那个悠闲散漫的钓鱼公子——正是渊王府的十七少爷,枢念公子!

    “含找死的!”

    “住手!”西晷猛然惊觉到对方想做什么,却已来不及阻止。便见蓝茗画突然勾脚一扫,又是三枚叶刃自她裙下射出——

    树下的人甚至来不及便直直倒地不醒。

    西晷咬牙低咒,掌心蓦地发力便轻松挣脱开蓝茗画的手,就要飞身下树探个究竟,身后的蓝茗画却穷追不舍又是一掌斜劈过来!

    “怎么?瞧人家长得好看,心疼了?”

    西晷根本不予理会,却在蓝茗画那一掌切近时突然侧身出掌相迎——“驭龙掌!”

    她始终笑脸迎人,难得使出真功夫也留着七分内力,谁料那一掌却浑猛如铁,竟是将蓝茗画震得整个身子都飞了出去,后背硬生生撞到树上。本来这一撞倒也不打紧,偏巧她的左肩割上了原本插在树干上的三枚叶刃,“呲!”顿时皮开肉绽。

    那是她自己的吟霜叶刃,刃上涂的是剧毒迷宫蝎,初时无痛无感,一个时辰之后毒发毙命!

    蓝茗画甚至顾不得疼,赶紧从怀里摸出一个精致的细颈瓷瓶,还未揭开瓶塞却只觉得手腕一麻,瓷瓶没攥紧,落到西晷手里。

    “抱歉了,蓝美人,你杀谁都可以姐姐我自不会管。”西晷摇晃着瓷瓶笑眯眯,却有一股傲气自然流露,“但唯有这个人,你杀不得。”

    “他……是你什么人?”蓝茗画抹去唇角的血丝。心想这没心没肺的何时竟长了心肝知道关心起别人的生死了?

    曾经五年的教内相处,她不是不清楚这姑娘的性子,她虽武功卓绝,却不会让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也懒得搭理那些正邪冲突江湖纷争。但——别以为她不杀人就指望她会在意别人的生死,她从不轻易出手阻拦那些被称为“罪孽”的东西,不管不顾天下事——说白了就是一种纵容。

    若非后来的恩恩怨怨逼得自己叛教,对于这个逍遥自在如天光云影一般的姑娘,自己多少还是留着些好感的。

    “他不是我的谁,不过——”西晷回眸一笑,灿若夏花,“这是我欠他的。”

    她急着去救人的瞬间,没有看见蓝茗画眼底阴恻的笑意。

    直至飞身撤离开西晷的视野,蓝茗画才从自己袖中取出一颗暗红色的解药服下。红唇勾起冶媚的弧度,吐字如麝:“西方莲座,与其折磨你,折磨你在意的人是否更有意思一些呢?”

    而西晷又怎会知道?那瓷瓶里装的根本不是解药,而是蓝茗画新制的蛊毒,嗜心蛊。

    “不管你记不记得,反正你的人情我是还了。”

    兀自轻喃一句,西晷扶起昏倒在青石板上的男子,正准备揭开瓶塞将里面的“解药”喂他服下,对方却忽然睁开眼睛。

    不期然望进那双墨湛的春泓里,西晷竟不由得呆了一呆,好半晌才“啊呀”一声,赶紧将那瓷瓶藏到背后。

    “啊你——你醒了?”她莫名有些心虚地躲开他的目光,眼珠子不安分地四处乱滚。

    枢念却反而笑得心平气和,“我……睡着了?”他按住额心似在回忆昏迷前的一切。

    第1章(2)

    “对对对,睡着了!你啊,钓鱼老是心不在焉,稍不留神就会周公去了!”生怕他回想起自己和蓝茗画的交手,西晷马上嬉皮笑脸地接下他的话,一面悄悄背着手身后摸到原先那坛酒,将瓷瓶里的液体全部倒进酒里。这样让他喝下就不会令他起疑了吧?

    “嗯?”枢念优雅地支起颌,颇感兴趣地看着她,“你似乎很了解我?”连他钓鱼心不在焉都知道啊。

    意料之外的反问让西晷错愕了下,随后抱过酒坛子嘿嘿一笑,“那啥,我阿玖虽然不是土生土长的淮南人,好歹也在这里住了两个多月。关于枢念公子的传闻就算我原本没打算听,那些话也都自个儿飘进我的耳朵里了。”意在撇清两人关系。

    “是吗?”枢念倒也不追究,依旧微笑道,“我叫枢念。”见西晷投来莫名其妙的一眼,他又笑着摊开右手,“所以,告诉我你的真名,可好?”

    西晷的眼神瞬间变凉,只是情绪没有表现在脸上,“你其实并没有睡着?”

    所以听见蓝茗画怎样喊她,西方莲座——那是她离开上古倾昙前的真实身份,而整个淮南城里的人都喊她“阿玖”,只当她是个喜欢喝酒的市井无赖。

    “我只是想知道你的真名。”枢念云淡风轻地笑起,似乎并不在意她和蓝茗画之间的那番对话,纯粹只想听她说出自己的名字而已。

    “……西晷。”西晷垂了眼眸,妥协于他的微笑之下,“西是西边的西,晷是……”她想了想,直接拉过他的右手,用指尖在他手心一笔一画地写下——“日,处,口。拼成这个字。”显然连她自己也不明白这个复杂的字究竟意味着什么。

    “古书有载,晷,乃朝阳之影,相持渐移。”倒是枢念给她解释起来,微笑着凝视她的眼,好像眼底还有流散的韶光溢出来,也轻柔的,“西晷……很神奇,是不是?”

    西晷心中一跳,猛然发现自己还紧握着他的手,赶忙松开,搓着衣摆嘻嘻笑道:“姐姐我大俗人一个,没读过什么圣贤书,你要同我谈阳春白雪花明柳暗的,那可不成——”

    她忽然顿住,有些疑惑地注视着自己的指尖,方才拉过他的手时太过自然,好像她许久前便已做过同样的事,又好像——他就是主动伸过手来,等着她用指尖写下名字的……她兀自怔忡半刻,旋即又笑,“但你若有兴趣和我喝酒划拳啊,姐姐我绝对乐意奉陪!”

    说罢熟络地将酒坛子递到枢念面前,“怎么样,陪我喝几口吧?”

    “好啊。”枢念倒也爽快地伸手去接,明明那酒坛子已经递到他手上,却不知怎么忽地一颤——“哐啷”摔在地上,酒液飞溅。

    那可是解药啊!西晷差点没激动得飙泪了,直接端起盛着残酒的破罐底,“失礼了。”她飞快探指一点枢念的耳道逼得他张嘴,并趁机将那仅剩的酒液全部灌进他的嘴里,当即捂住他的嘴不准他说话,“你中了蓝茗画的毒,喂你喝的是解药。”

    事已至此,她索性不再遮掩,大方地同他坦白一切。只是脸上再没有嬉笑的神色,见他不曾反抗才松开手,“不管够不够数,反正我是仁至义尽了。至于你会不会死,也与我无关。”

    说着这样绝情绝义的话,她的眼底却突兀地流露出一种凝然的微笑,透出冷冷的旁观者的幽寂,似乎她本就不该介入这凡人间的恩怨生死。

    她拍拍衣裳站起身,“枢念公子,想必我和蓝茗画的事你也听去了不少,或许偷听并非你的本意,但——人活在世,往往会看到一些不该看见的事,听到一些不该听见的话。哪怕虔心向善,也难免遭来横祸,对此我也无能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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