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998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不请郎自来

正文 第 9 部分阅读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就是她了,还需要想出个为什么吗?

    想着她、念着她、挂心着她,家人要他娶妻时,他因人选不是她而满心抗拒;赵大爷不断暗示女儿任他选为妻子时,亦是坚心不动,管她赛若天仙、美如西施。

    总觉得若不是她,他根本扬不起丁点娶妻的兴致。

    什么为什么?因为想与她过日子呀,还需其它的为什么吗?这教他怎么说个真切啊?

    元初虹因他的静默而想抽回手,但他不肯放,反而执起她手,指掌相扣。

    “你……了解爱情吗?那些在诗词中不断被歌颂的东西,”他问。

    换她怔住了。不久,呐呐地承认:“我不懂那东西。我们只是市井小民,不是……诗人或……有闲情的人。”

    他直视着她——“我也不懂。多年来我都全心于工作,没有闲情去思索感情,也不曾憧憬。我只是……一直想着你。以前谨记你的教导,学着做人、学会笼络人心……后来,也许是十六岁那年知道你与我同年之后,心境开始不同,我还是想着你……如果,人与人之间,终须与某一人共度一生,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芳心震动不已,为他朴实却真诚动人的话。

    “年迴……”

    “你呢?为什么愿意嫁我?你一直不愿嫁人的。”他问得急切。

    当他坦诚的言词安了她惶惑的心之后,也需要她坚定的保证来安他怦然的心。纵使早已订下终身,但心呢,心是否愿意交付?

    “我……一直不愿嫁,是因为碍…”她柔柔地呢喃:“早先,怕被羁绊了自由,后来,则是……”未语脸已红。

    “则是什么?”他屏息等待。

    “那些人,都不是你……”

    “真的?”他狂喜,像赚到了全天下的钱财,忘情的跳起来,将她悬空抱起转圈圈。

    迭声问:“真的?真的?真的?你对我——”

    她连忙抱住他颈项防止倒栽下去,大叫:“年迴,放我下来——”

    “不放!我不放!我要你说!”

    “说什么嘛!”她又喘又惊又笑,不时槌他后背。

    “说你喜欢我,正如我喜欢你那么多。早知道你是愿意的,四年前我就该求亲了——”

    “放我下来,年迴!听到没有?放我下来!你这样跑,成什么样子,年——回——”

    会跌跤的呀,他才不管,抱着她猛跑,两人穿梭在幽静的林子中,沉浸在只属于他们的喜悦里,就算跌了个鼻青脸肿也不在意——“哎嗒—”

    果然。

    告别了侍郎府的夫人小姐们,元初虹将马车驾到天台寺门口。此番回程,就只一个十五岁的阿福驾车,幸好他身手俐落,同行的还有两个要回开平探亲的妇人,一路上不致寂寞,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她决定与年迥一道走,所以仔细的对阿福交代:“这是家书,包袱里有十两银子,以及一此点心,你路上要记得吃,沿路上的驿站都相熟,不致坑你宿夜钱。一路上机警些、小心些,知道吗?”

    十五岁的少年有一张俊秀的面孔,自称阿福,是元初虹从栖流所带回来的。倒没想到将他养得长肉之后,会是个好看的孩子。一般普通人的样貌都不会太出色的,相形之下,这个阿福怎么看也不像是市井小民人家,但却真的是一名小乞儿。

    阿福这三天来都像在与谁赌气似的,老不开口。一群丫鬟们拚命向他示好,他甩也不甩,连元初虹唤他,他也是闷闷的。不过由于她整副心思都在年迥身上,压根儿没注意到小男孩的脾气。

    他粗鲁的抢过包袱往身边的位置一丢,双眼直视前方,就待她开口说声再见,便要走了。

    元初虹看了下天色,近午时了,年迴应该快过来接她了。思及此,唇边总有止不住的笑意。

    “好了,阿福,路上小心些,走吧。”

    少年终于气不过,咬牙道:“你就这样随便找男人嫁啦?找一个奴才——”

    元初虹伸出一手捏起他一边面颊,让他声音出不全。

    “我说过了,他不是奴才,只是在别人家里当差。”这小鬼,老是改不了冷嘲热讽的坏毛玻“你这孩子,什么人也看不顺眼。”

    “那家伙配不上咿……”又一边的面颊被夹住,他俊秀的脸孔被两只手蹂躏,横向拉着皮肉。

    元初虹训道:“你哪,以前成天笑我老姑娘、没人要,还说要是我老了无依无靠,你会好心收留我,施舍我一口饭吃。现在有人要娶我啦,你该开心得去放鞭炮才是。别像个泼皮耍赖喔,只不过没陪你走回程而已,你生气啥儿?”

    好不容易从她双手里抢回自己发疼的脸,他双颊红扑扑地:“才不是因为那样!我气你乱找人嫁!”

    元初虹双手又腰:“我哪儿乱找人啦?你根本不知道他有多好。要是他现在回到西平县,只怕附近所有媒婆都会死抓着他不放哩。他多有成就啊!从来没有一个离家工作的男子可以像他那么上进,而且顺利改善了家中困苦的生活。那要多努力才做得到你知道吗?他十二岁就赚到了七文钱——”

    “嗟!羞不羞!七文钱也敢现宝?”

    “是!七文钱并不多,但他委托我带回他家,给他弟妹买糖吃,从来舍不得在自己身上花一文钱。”

    “他自虐嘛!”阿福不觉得那有什么值得说的。

    好想揍他。元初虹握紧双拳控制自己。

    “他可以把所有钱财花用在家人身上而不眨眼。对自己吝啬,对家人慷慨,这种品行实属罕见,能与他共度一生,是我的福气。”

    “这样就好了吗?跟一个上进的勤劳男人过一辈子粗茶淡饭的生活?你可以更好的!”

    “什么叫更好?”她双眼一眯。

    “嫁给一个文生,日后一旦他高中了,你就是官夫人,可以住在官邸,不必再去陪她们应酬、说笑,由她们支使着你跑腿。反过来,你可以养尊处优,支使别人,然后再也不必把自己晒成黑炭,老是千里奔波——”

    元初虹大大叹口气:“那不是好日子,真要那样过,我会疯掉。阿福,我喜欢四处走,喜欢目前的工作。

    虽然必须与夫人们应酬,可我不引以为苦。事实上我是怜悯她们的。是,她们生活闲适,吃好用好,但代价是永远出不了门,见不到外边的天地,更得死命的缠出一双三寸金莲,痛得没法走路……我的天!没有任何一种享受可诱使我去受那种苦。我的脚虽丑,但走得稳、跑得快。就如我要嫁年迴,从不因为他有无财富,日后能不能提供我安适的生活。

    我嫁他,只因为我们适合,能当一辈子互相扶持的夫妻。“

    “反正我不同意,他根本不能给你幸福——”

    “你这小鬼——”忍不住扬起爪子就要再往他面皮扭去,但一只厚实的手打后方包住她小手——“我不敢说我给的会是她认为的幸福,但这会是我今生努力的目标。”年回不知来多久了,沉稳的嗓音平息了元初虹正旺的火气。

    “年迴——”她轻叫。

    但没有她开口的机会,因为阿福吼声比谁都大。

    “你配不上她!以后我会考中进士、会名扬天下,你怎么也比不上我能给的!”

    这是情敌对情敌的叫嚣。

    年迴打量着俊秀的少年,并没有加以笑弄,心底只微讶着原来初虹不乏爱慕者呢。

    “或许日后我是比不上你。”

    “年迴——”元初虹瞪眼,讨厌他自贬。

    他拍拍她,接着道:“我唯一胜你的是时间。你太小,也太晚,永远追不上我与她十年的情谊。”

    很明确的事实,教叫嚣的少年挫败地不语。

    元初虹终于明白原来阿福……对她有着……奇怪的感觉。不会吧?她大他那么多耶!

    “这不是理由,不公平!”阿福气弱地道。

    元初虹走近他,吸口气道:“没有什么不公平的。阿福,你日后若是高中进士,我会恭禧你,但我不想当官夫人。从没哪个夫人出门当牙婆的,但我想一直做牙婆这种工作,这工作没什么被尊崇的地位,但事实上却可帮人,也可害人。我想当个好牙婆,也自知做不来官夫人,还是当个市井鄙妇最自在,也许你不能了解,但这才是我要的。”

    阿福不可思议地叫:“当平凡人?当牙婆?这是你要的?却不要荣华富贵?所以你宁愿与他过苦日子,也不考虑更好的?”

    她点头。

    “我不需要更高贵的身分,现下这样最理想。”

    她的说词终于气跑了阿福,就见他一张俊脸胀得飞红,驱动马车快步疾走,一句话也不说了。

    她望着尘烟叹气,这家伙不会气太久吧?

    而年迴,低首看着她背影,眼眸深处暗暗思量,亦是不语。

    百转千折的心臆,逐渐笃定的浮出唯一答案,那个关于未来的种

    第十章——

    年迴很忙,忙得不可开交。

    疾来倏往的,矫健的身形穿梭在赵氏总商号里。不时有人唤他、问他,这个那个的,教元初虹好生怀疑之前他是怎么挪出时间出去与她相会的。

    “年爷,高家商号要求咱们给些折扣哩,他们刚才共买了五千两的货。”一名管事奔进帐房。

    年迴手下的算盘没有停,打得劈哩啪啦响,在他前方的帐房小厮排队捧着一叠叠的银票与银两让他核算。

    “赵大爷还没来吗?”

    “是的,他忙着替尚书大人送货去,说您拿主意就好。”

    “告诉高家的人,再买三千两,送他们一盒南海珍珠,共五十颗,市值一千两。”

    “但……那不是不卖的吗?之前那么多商号要竞价……”

    年迴淡淡地笑:“去做就是,这也是大爷的意思。”

    “是。”

    这一个管事退开后,又来了好几个人。就见他脑袋、眼睛、嘴巴、手像是能各自分开发挥作用似的。元初虹好生钦服他从没停止过的手,与不出错的帐。

    终于他算完了一堆帐。在第二堆还没送进来之前,她立即递上一大杯茶。

    他含笑的一口喝完。

    “不好意思,这里闷,怕要让你觉得无趣。”

    “不会啊,就像在看市集嘛,只不过这边买卖的银两都千两、百两地吓人。”

    他将已清点完毕的银两、银票逐一收入一只厚重坚实的柜子中,仔细上锁,才算是做完了第一批工作。

    “聚集在这里的都是南北商号,买一车又一车的货要运回去贩售。这种海外的货,利益高,一千两买下的物品,往往可卖到三、四千两。”

    难怪外头那么多人在抢购。她不解:“那,刚才为何送珍珠?用卖的更有利益不是?”

    年迴低声在她耳边道:“有时一些令人垂涎的货放着不卖,更能哄抬其身价。若放出风声要送,便能激发他们拚命采购。回来京城这么多天,这些上门采购的商号已从狂热退烧到理智谨慎,这样一来,货品则相对的抬不高价钱,他们掏钱的意愿也有限。”

    元初虹瞪大眼!

    “这样可行吗?要是我的话,才不会为了得到一颗珍珠而去买一大堆对我而言没用的东西——”

    “年爷、年爷!李家商号的五名管事吵着要见你,他们瞧见高家管事获赠珍珠,直说你不公平呢!快!快出来,”一名管事着急的拉人就跑。

    年迴也不为难,回头对她眨了一下眼,出去了。

    她偷掀开帘子一角,看到外头年迥站在台子上状似无奈的宣称如果有人采买八千两的货,都可比照办理,获赠一盒名贵稀罕的珍珠。

    众人欢呼,卖场又陷入另一波热络。

    “那如果一万两呢?”一个财大气粗的老板问。

    年迴以那张老实的脸低头苦思,下边的人也静默以待,然后他吞吞吐吐道:“我……

    乱送出去珍贵的珍珠恐怕已惹得赵大爷不开心了,如果……如果再送出锡兰的锡器,那……“

    那名大老板欢呼:“大家听到了!年小哥作主要送锡器,都给我做个见证,珍珠与锡器,我钱老板是要定了——”

    “钱老板,年迴可还没敢点头哪!”年迴一张苦脸。

    大老板挥手——“我可不管,你放心,赵大爷那么倚重你,不会责备你的,我们让他赚了那么多钱,对不对呀,各位?”

    “对——”一阵欢呼。

    元初虹扬住嘴闷笑。原来做生意是这样的,也要偶尔唱唱戏呢,看他做生意真好玩。

    “元姑娘?”突然有人自她身后叫她,她一愣,连忙转身。明明帐房里已没有其他人了呀!四名伙计守在门口,那叫她的人是谁,怎么出现的?

    她定眼一看,是名锦衣男子,身形略微福泰,看得出是富家子弟。

    “你是?”

    “在下赵学文。”他微一拱手。

    “见过三公子。”她很快的记起此人身分。

    “不必多礼。”只消一眼便已打量完这个令年迥矢志要娶的女子。很平凡、很高就,肌肤因长年日晒而没能保持女人向来引以为傲的白皙。这样的女子,有何特出之处,足以吸引年迴的眷恋?真是百思不解。

    元初虹溜转了下四周,问出疑问:“我没注意到您进来,不知您何时——”

    他笑,指向一面书柜:“那儿有密门。”

    原来另有蹊径运送财物,她恍然明白。

    “年迴在外边忙,要叫他吗?”

    三少伸手阻止:“让他忙,我找的是你。”

    “我?”素昧平生,有何好找的?啊?!还是他府里缺工?找她就对了!

    “坐。”三少在首位落坐,随意指一张椅子要她坐。

    她依言坐下,等他开口。

    “我父亲相当倚重年迴。你应当看得出来,上万两的钱财放手让他打理而不担心,可见信任的程度。”

    她与有荣焉:“那也是因为年迴诚恳踏实,所以赵大爷才会委以重任。”

    三少啜了口茶,接着道:“一个经商的人才,就该放手让他展翅,你同意吧,”

    她觉得有异,态度于小心:“是的。”他想说什么?

    “听说你是个牙婆子?”

    “我是。”那又怎地?

    三少站起身,负手踱步,来来回回的走着。

    “商人分很多种,一个小街贩,每日行走市井,赚个十文五文糊口,结交的也是同等贩夫走卒;再有小商铺,几片瓦栖身,与寻常人家来往;再到大商号,买卖些贵重货品,出入各家大户,与富人交好;乃至我家这种京城规模,虽说洪武以来重农抑商,商人身分被贬为低贱,可事实上并非如此。庙堂里的尚书、侍郎,宫廷里的王爷、王妃,皆是赵府座上宾。考进士与经商,都是登天梯的方式,往往可以脱出低贱身分,跻身富贵。”他顿了顿,又道:“这牙婆呢,可不同。年迥直夸你是开平首屈一指的牙婆。再怎么首屈一指,也都是替别人跑腿办事的。能力差的,无人来委托;能力好的,如你,南奔北走,替大户人家效命。牙婆是什么社会地位你自个儿明白,再出色厉害,也是市井鄙妇的格局。”

    “市井鄙妇又如何?”她僵声问。

    三少摇头。

    “不如何。毕竟你也是努力过后才有这番光景。但你不该将年迴困住,为了成就你牙婆的工作,他大好才能将要浪费了。”

    “胡说!我碍着他什么了?”她直视他。

    “倘若年迴有朝一日成了地方上的首富,他能有一个牙婆妻子吗?就算他能,但别人的非议呢?若那指指点点是针对嘲笑你,他忍心让你承受吗?他不忍的。所以牙婆的夫婿最好只是一般的贩夫走卒,对不?”

    她沉着声音:“你认耗我配不上他,妨碍他平步青云?”

    三少正色道:“年迴是个体贴仔细的人,常常委屈自己来成就他人。我不晓得他未来能否平步青云,但目前来看,他指挥起这种大买卖的场面游刃有馀,如果用心栽培他,日后必有一番成就。不是在下托大,放眼天下,也只有京城我赵家是最能施展学习之地,家父多次提及要留他在身边帮忙,他婉拒,或说要把苏州的商号交给他管理,他亦不肯;问他未来想做什么,他说要开间小商铺,日子过得去就行了。元姑娘,为什么明明可以月收一百两的人,却宁愿开间小店,每日在一两、十文里钻营?”

    元初虹退了一步,连吸几回气,才发得出声音:“你……想要我离开他?”

    “事业与你,他选了你。那,请问这位开平城第一牙婆元姑娘,事业与他,你牺牲那样?”

    她答不出来。

    三少轻哼了声,往外走时仍丢下一句:“鱼与熊掌兼得,随他去牺牲。”

    年迴忙完后,已是掌灯时分,在铺子里随意用完饭,两人安步当车往西街而去。他将元初虹安置在赵家提供给他暂住的一处小宅院。赵家派来一名仆妇打理内外,住得很是舒适。

    天色未墨透,仍有依稀的微光,年迴觑着沉默的她,终于问道:“什么事不高兴了?

    是否因为我冷落你?那真是对不住,我不该——“

    “不是的。”她强扯出一抹笑,但却笑得失败。

    “那是怎么了?”他不喜欢看到她这么没精神的模样,她应该是活力充沛、灵动逗人的。

    她抬头看向灰沉沉的天空,轻问:“你希望未来过怎样的生活呢?”

    “嘎?”

    “我是说,富裕而受人景仰,抑或平淡一生。”

    年迴摇头笑着!

    “日子过得去就成啦!”想到他这次买回来的货已卖出一大笔钱,他已觉心满意足。

    生活最怕的就是下一顿没着落,至少现在他不必怕了。

    她小心说着:“今日,我看你活络于大场子中,很是意兴风发,你不希望以后依然过这种日子吗?

    进而去追求更好的?“

    他笑着搔搔头。

    “生意人嘛,热络场子是必要的。但那是工作,不是过生活。小时候我们看东大街的富宅,好不欣羡,恨不得能住上一天,此生已足。但初虹,我们毕竟是穷人家出身,纵使华屋美服加身,也还是土样。老实说,每次陪大爷去赴宴,总不自在得紧。也许一时会被笙歌舞影的华丽炫花了眼,但我还是知道那与我是格格不入的。”

    她一颗揪紧的心渐渐松开了。

    “不想赚更多钱了吗?”

    “当然想,但如果可以不花大钱应酬,能够不必攀结权贵就大把赚钱,我愿意。但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虽然说只要做了商人总不免要陪人应酬交际、建立情谊,但我宁愿单纯些,别太复杂。”

    她横他一眼,笑啐道:“还是守财奴一个,死性不改。”

    他同意:“小时候穷怕了,到现在还是秉持着不轻易花钱买闲物的习惯。不过我对那些帮忙我的人就舍得花钱了。”

    “所以他们才会心悦诚服的叫你‘年爷’‘年小哥’啊!”她笑了,脚步变得轻快,稍早沉凝在她周身的沉重全消弭殆荆小跑步将一切抛之脑后。

    他大步追上她,微赧着叫:“别笑弄我了。瞧瞧你自己,还不是被小孩儿称作大姑,甚至招惹小男孩倾慕,哪个牙婆做成你这样的?”

    她扮个鬼脸。

    “嗒—有人拈酸食醋喽。”

    “那又如何?我是你未来夫婿。”他理直气壮。

    她直笑,跑不动了,缓步走着。他与她比肩而行。

    路上行人稀了,夜色沉沉包拢住周遭,唯有家家户户点亮的灯光透出些微光亮。

    他悄悄伸出手,手指试探的抵触她的。她抖了下,但没避开。然后他轻轻勾住她手指,一指、两指……最后侵占全部,牢牢握得密合。

    热意由掌心向两具身躯传递,深秋的凉意拂面不觉寒,牵着手,像要走上一生一世不肯放。

    他低哑地问:“我不希望看到你不开心,你适合笑。”

    “我希望你成为你希望的那种人,不因任何人而放弃。”她的声音亦相同的喑哑。

    “我已经是了。”

    “是吗?”

    “识字、有钱,甚至出海见识过。当我只能是一名小杂役时,就是这么希望。”

    “那现在呢?有钱、识字、出洋之后,你希望什么?”她又问,放眼望去,居住的宅院已到。

    “我希望——”他站定在大门口,看着她:“能与你共度一生,过着最自在的日子。”

    “年迴——”她颤着声,汹涌的感动快要溺毙了她,“只想要这样吗?辜负赵大爷对你的期许也无所谓?”

    他点头。

    “记得你对阿福说过的话吗?你并不想过官夫人的生活,甚至觉得痛苦。而那,可是天下所有女子认定的富贵好命。同样的,别人以为生意人就该成为像赵大爷那样的天下富贾,才叫成功。可我不。这辈子,因为贫穷,不得不长年在外工作卖命,太足够了,我不想再把剩下的生命浪费在累积更多财富上。赵大爷一年至少有十个月在外经商,如今是京城首富,但辛苦的奔波使得他身体劳累出一些病痛。我不想要这样的,钱够用就好不是吗?”

    “没志气。”她轻哼。

    他一楞,“初、初虹?”

    她用力抱住他,大叫:“但我喜欢,太喜欢了!我多么高兴你是我的汉子。年迴,你是个最棒的男人!”

    他傻呼呼地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好事让她对他这般热情以待。不过,那不重要。温香软玉在怀,想那些做啥?用力反抱住她,偷吃香软嫩豆腐。

    嗯……好吃!

    赵府十二小姐想找名善女红的丫鬟,吩咐轿夫前去将元初虹接进府来听候指示。

    天天进出赵家商号,多少也听到一些耳语,所以元初虹知道这位美若天仙的十二小姐差点成了年迥的媳妇儿,如果他没有拒绝的话。那么今天的拜见,就显得刻意且别有目的了。

    幸而元初虹并不是养在深闺的千金,也不是没见过世固的小家碧玉,这点阵仗还吓不了她。

    一名丫鬟领她走过长长长的回廊,几经转折,终于在一处桂花飘香的幽处停祝丫鬟在拱门前报道:“这是元姑娘,十二小姐的客人。”

    里头的丫鬟点头,细声道:“请随我来。”

    又被带了长长的一段路,小桥、流水、假山、奇石,最后在一座精巧的亭子前止住步伐。

    “你等着,我去请小姐。”

    “有劳。”她点头,随遇而安的放眼打量这美不胜收的景色。只是一个小姐的住处,就有她家四倍大哩!所谓的有钱人,其有钱的程度简直是她无法想像的。有些人瞧着眼前这些会心生欣羡,恨不得为其所拥有;但有些没志气的人置身其中,只觉头皮发麻,格格不入,生怕一不小心就碰坏了价值数十两的摆饰器具——如她就是。当然,年迥也一样。

    远远的,几名清秀丫鬟簇拥着一名白衣丽人走过来。元初虹从没看过这么美丽的人,一时看直了眼。她常出入大户人家拜见夫人、小姐,虽说富贵人家多丽人,但这位太美了,活脱脱是人家所形容的仙女啊!

    “你就是元姑娘?”仙女的声音若天籁。

    “是,我是元初虹。见过十二小姐。”她轻轻一福。

    “坐下吧。”十二小姐指示着。

    “多谢。”

    丫鬟奉上甘美的茶水之后,齐退到亭子外。

    十二小姐纤手拂向石桌上的古筝,流泻出一串悦耳的丝竹声。

    “我想,你是知道我找你来,主要是为了瞧瞧你的吧?”

    元初虹点头:“心底是有个数儿。”

    “我与你相比,如何?”

    “自然是初虹远远不及十二小姐。”这是实话。

    十二小姐眸光落向远方,仍是轻淡的柔音:“能够走路跑步而不跌倒、疼痛,很好吧?”

    “这是一双大丑脚唯一的好处。不过男人都不中意大脚婆的。”她低头看自己的脚丫子,再偷觑向十二小姐尖笋般细小的绣花鞋。

    “如果能够选择,我宁愿丑。”十二小姐轻叹:“但我从来没有选择的权利。”

    元初虹心口一揪,舍不得看美人愁眉。

    “但……小姐是绝世美人,能享有荣华富贵,一双脚不方便行走亦是无妨的。”

    十二小姐看向她——“像个残障,你肯吗?拿无尽的钱财来换?”

    才不肯呢!元初虹打哈哈:“我是下等人,没这个命,做人就要认命嘛!”

    “认命?倘若我要年迴
没看完?将本书加入收藏我是会员,将本书放入书架复制本书地址,传给QQ/MSN上的好友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