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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8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飞花青离传之刺客传奇

正文 第 17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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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蒙人也如法炮制,鹰隼捕食般驰马而过,在一瞬间一把将选中的女人抄走,黑色白色枣红黄膘的马影织网般穿梭,女人的鬼哭狼嚎与男人的得意笑声响成一片。

    青离心里猛然一紧猛然一紧的,不过最后,她发现自己是被剩下的唯一一个。

    她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想管为什么,总之这是天大的运气,要是再能拖延一时半刻的,说不定身上药劲过去,她还有活路呢!

    心里希望骤然升腾起来,余光划过旁边高大的人马,盘算着。

    大半个时辰,不,也许再有三刻钟就好了,她要是能拖延得来,他们要是肯放了她的手,她可以用利器——如果能趁其不备夺到匕首最好,实在不行只好用头上的钗子,刺死一个人,夺了他的马逃走。

    身边这些人,哪个是最合适的目标呢?戒备最松懈的?身材最矮小的?不行,人固然要容易得手,马也不能太差,不然怎么可能逃过这成百上千人的追击。

    看来看去,没有相当的,正焦躁间,却连这点机会也被剥夺了:她被推入一间金顶的大帐去,帐的正中摆着四足的巨大火撑,隔着火光上面看去,里面榻上靠着的黑色男人摇闪着。青离认出,这就是那天城下的可汗,官方称号达延汗,通称“小王子”的人。

    男人似乎挥了挥手,押送她前来的武士们便退了出去,换了两个衣着鲜艳的女人来把她架到前边。

    金边的黑袍映入青离眼中,应该就是上次见面他穿的那件。袍子在他身上斜盖着,露出大片古铜色的皮肤,以及山峦一样起伏着的肌肉。青离一下明白了自己的特殊待遇:她恐怕是这人点着名要来的,所以之前没人敢动她。

    他用狭长的狼眼看看她,脸上似乎滑过一丝失望,但还是掀掉了身上的袍子,让青离很是惊愕了一下的是,袍子下面,就什么都没有了。

    蒙古人还真是直接……

    青离心狂跳起来,刚刚有些升起来那点光芒彻底熄灭,幼时被从柜子里搜查出来的那种绝望和窒息令人作呕地再次笼罩了整个人。

    然后他动手脱她的衣服,半点也没在她曾寄予一丝希望的细巧对襟排扣上花时间,只“嘶”“嘶”两声就让她雪白的背、秀巧的胸以及修长的腿彻底展露在面前。

    青离只觉得脸上红得发烫,喉咙里又干又痛,羞涩与屈辱似乎从每一个毛孔里钻出来,可不管多么恼怒,却连一根手指也动不得,真是让人发疯。自己没好下场是早有预料的,不过却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结局!

    “身上怎么……这样多伤?”

    让青离意外的是,他居然跟她说话了,一手扯掉她口中的锦帕,问道。

    他汉话说得还不错,这点在骂阵时她就知道。

    青离没回答他,而是用尽最后一点希望喊出来,“我听说蒙古人最敬重勇士,你若现在放过我,等我复原与你这里的武士比试,我赢便放我回去,你敢么?”

    他微微呆住一下,不过随即又笑起来,“我们蒙古人,更不会放过到嘴的肥肉。”

    说着,他不再给她多话的机会,将她整个人裹在身下,就像用山岳的影子遮挡一棵小树那么轻易,大口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撕咬起来。

    青离痛得咝咝吸着冷气,眼看着血丝从他齿缝间渗出。不过这样倒好——至少这是一种仇敌间的折磨,如果他要摩弄亵玩,那才让她羞辱难当。

    横竖也不过那么回事,完事后补她一刀,给个痛快吧。她这样想着,索性绝望地闭上眼睛……——

    想写一个不同的故事了,不能算案子,但依然在于看透人心,铺垫可能会多些

    五十一章 报君黄金台上意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唐'李贺《雁门太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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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微的“卡锵”一声。

    达延好像咬到什么东西,呸地吐了出来,可一看之下,脸上的恼怒似乎有些变成惊愕。

    “你的?”他喘息未定,略有迟疑地问道,眼睛直盯着青离。

    青离三魂六魄都还没归位,脑中一团浆糊,但她知道,他停手了,直觉推动她,在舌尖吐出一个“是”字。

    “哪来的?”

    说实话青离这时才回过神来,看清他手中那东西。

    尖利的,坚硬的,苍白的,在火光下映出极淡的蓝,好像是什么动物的牙齿。

    那不是云舒戴在她脖子上的护身符么?她几乎忘了这码事了。

    到这份上,她也现编不出什么谎话,既然已经承认了是自己的东西,就接着道:“从小带的。”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想了一下,把她扶起来细看,继而伸手轻抚她身上细碎的伤疤。

    青离惊恐地看着他,身体在他滑过之处轻颤,不知他到底想干什么。

    “你是狼种,我信。”半晌,他突然笑起来,冒出这样一句,继而对外高喊了几句蒙语。少顷,两个鲜艳的女人进来,手里捧着件同样鲜艳的一件衣服,给青离穿上。

    是蒙古女子的衣服,不过已经让人谢天谢地了。

    两个女人重新把青离架起来,到另一间帐篷里去。

    看到这间帐篷是没人的,青离一颗心才落回胸膛里,没命地呼吸起来。

    比死更可怕的,是等死。

    比怕更可怕的,是后怕……

    在这间明显不如刚才暖和的帐篷里,听着隔壁很快传来另一个女子的尖叫声,她身上衣服被冷汗溻得透湿……

    ‘

    尖叫声到半夜才停息,这期间她一直试着起身,却始终软得像滩稀泥,看来前头对一时三刻药劲可以过去的推测纯属过于乐观。

    但她的头脑渐渐冷静下来了。

    她琢磨着他的行为与那惜字如金的几句话。

    到底是什么,像一种无形的强大力量,能把一个陷于情欲的男人推开呢?

    她打个冷战,因为想到的答案只有一个:人伦。

    在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子身上,蒙古的传统与汉人不同,子可继父妾,叔可娶寡嫂,但一旦涉及血亲,为种族质量起见,他们的伦理也很严格,一个部族内部通常不通婚,更别说亲兄妹或是姐弟。

    那么……这说明,她是蒙古可汗的血亲?

    当然,她不是,因为她并不是坠子真正的主人。

    她的脑袋嗡嗡响起来。

    那个真正的主人……是蒙古人,还是大汗的兄弟?不要开这种玩笑!

    她的目光落在那颗苍白的兽牙上,这坠子的主人,现在还在回京的路上吧,他会知道,终于保护到她了么?

    但不管怎么说,天哪,天哪!如果猜测是对的,她不用死了,起码不用很快死了!

    在瞬间她决定把这个身份演下去,直到找到机会脱身。

    ‘

    天色亮起的时候,可汗过来了。

    他倒是好精神……

    青离这时才算仔细看清他,先前尽管离得那么近,因为心里的抗拒,竟都完全只有一个狰狞的影子。

    不用说身材是很雄伟的,古铜色的皮肤近看颇为粗糙,鼻子也嫌过大,不过因为高直,配上一双细长的狼眼,整个看起来却有一种不怒而威。

    他合不上嘴地笑着,眼光里竟有些温柔的感觉,让青离很难跟昨晚的形象联系起来。

    虽然人都有一面是天神,一面是恶鬼……

    “叫什么?”他蹲下来问。

    “柳青离。”

    “离……汉人的名字真难记。”他皱起眉头,随便就因为自己发不准音而篡改了人家的姓名。

    青离火,叫一个字,好像我跟你很熟的样子……

    当然她不敢说出来,老老实实地演她的无辜少女。

    “家里如何?”

    “有几个哥哥,一个孪生姐姐,不过现在都没了。”青离特地在后头略有加重。

    紫迷跟她不是双生的,她这么说是基于她的推测:大概是由于什么缘故,那对双胞胎在襁褓中就流落到汉人手中去了,那时达延应该也很小,不分男女是很有可能的,但他应该记得是婴儿的数目,所以她也要望这上靠。

    果然,他笑得更加开心,“如果告诉你不是汉人的女儿,是蒙古的公主,你信吗?”

    青离张大嘴巴装惊愕……

    “这个,是狼牙,我给你的。”达延拿起她颈上坠子,看着她道。

    青离还没答话,有随从上前跟达延说了几句什么,达延也正色站起来,让人把青离扶着走,去了他自己的金顶大帐。

    青离这时已经能走路,手脚也松开了,试着运气,武功似乎还在,说明不幸中之万幸,被下的药是蒙汗药,不是软筋散。但毕竟众人环俟,她也未敢造次。

    进了大帐,已有一众高大的蒙古武士分列两旁,巨大的火撑依然熊熊燃着,羊油的膻气混着麝香,弥漫得更加浓烈。

    蒙古以西北为尊,达延上去坐进西边正中的虎皮大椅,身后是供奉着的祖先牌位——那位鼎鼎大名的征服者,以及稍远处挂着的马嚼子、鞭子、鞍子、套马杆等马具。

    青离注意到,他左手边早坐下了一个女人。

    草原对男子是优渥的,即使他们老去,整个人也是雄健的,那份用岁月换来的沧桑甚至使人更有味道,而对女子,尤其是美丽的女子,却无疑有些严苛,那女人大概五十岁上下,脸上早被风霜刻下利刀一样的皱纹,嘴唇紧抿,神色间却自有一种威仪。

    青离被安排坐在那女人的左下,从这时叽里咕噜的蒙语开始满天飞,她无奈而无聊地散漫起目光,落到不远处擦得很亮的马刀上。刀刃部分于是映出了一张面具似的脸,粉白得跟瓷片一样,嘴唇红得像刚吃了死孩子,加上穿着贵气的大红蒙古袍,整个人好像积怨几百年的厉鬼……难怪昨晚达延第一眼看她那么失望……

    渐渐高起来的说话声打断了她女人的虚荣心,看时,却不知怎么已成一副压抑的气氛,达延站了起来,狼眼里射出怒光,而下面一名高颧骨的武士也寸步不让,比比划划地说着些什么。有些年纪的女人则眼神淡定,沉默地扫过这一切。

    最后,不欢而散。

    青离后来知道,这是一场为她举行的集会,达延召集众人,是急切地宣布他的发现并讨论给她一个封号,但并不意外的,没人相信这个瘦骨伶仃的女鬼是蒙古公主……事情就此搁置下来,后来青离险些得到这个名分了,但终于并没有,这是她不会载入蒙文史册的原因。

    不过从这集会上青离看出了两件事:

    第一,达延的威权还不够稳定,这也难怪,黄金家族的内讧与衰落不是一两天了,篡弑的事时有发生,号称是蒙古的大汗,个个部落其实却是呈现独立半独立的状态,远有强敌瓦剌,近有右翼的势力,他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子,今天可能还是高高在上的大汗,明天就变成人人脚下的头颅。

    第二,达延希望,很希望,她是蒙古公主。他的轻信与急切甚至让青离感到意外,人之所以被骗,都是因为他/她希望相信那是真的,不是么?

    五十二章 报君黄金台上意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唐'李贺《雁门太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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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蓝色的天空漂流过几分轻纱似的云气,淡淡的早春阳光洒下,几只草原雕在缓缓盘旋。无边无际的苍穹笼盖着同样无边无际的青野,残雪化处,遥遥看得一片新碧的草色,近瞧却又似有似无。远方,洁白的羊群片片云朵般飘动,九曲回肠的高亢“花儿”出自少女们的歌喉,近处,剪不断的炊烟直上天际,牧人们开始忙碌接羔的准备,因为羊羔在春季出生,才最容易存活,同时,母马也开始产下马驹,新酿的马奶酒的清香在空气中浮动着。

    青离咳了两声,收回眼睛,提醒自己可别忘了是在侦测地形的。

    披着狼皮的小绵羊心怀鬼胎地在狼群里活了一段时间了,达延每天下午来看看她,话不多,至多问问吃住习惯之类,但眼睛总是弯得月牙一样。另外说是保护也好,服侍也好,监视也好,其他什么原因也好,他也派了七八名随从给她。

    不过青离当然没有放弃逃跑的计划,只是因为现在情况缓和,她想谨慎些,尽量让成功的把握再大一点,因此见天的带着七八个拖油瓶在外头晃,推说观赏风物,实则筹备路线。

    “那是什么?”青离看到路上一个男子牵着马,马背上一块洁白晶莹的石头样的东西,中间有一小孔,以细牛皮绳贯穿,好奇地问侍女其其格。

    其其格这名字在蒙语是鲜花的意思,她因为汉话说得好而被指派给青离,是回汉蒙多族的混血儿,面貌上回鹘人特征多些,大眼睛深陷在眼窝里,却不符合蒙古的传统审美,。

    “是盐。”她答道。没有对青离的称呼是因为不知道称呼什么。

    “盐?”青离惊愕,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盐。

    “咸水泡子。”其其格边说边比划,“盐湖有的地方干了,就露出来,用斧子砍下来,就是一大块盐,采回去不用再熬了。”

    青离讶异而快活地笑起来,她见过海边晒盐,白花花地一片。可原来,世界是可以很不一样的。

    在这边,已经看过不少新鲜而美丽的东西,她甚至想到,如果那狼牙真是她的,做个蒙古公主似乎也不错。

    不过就在下一刻,她又见到了令人齿冷的事物。老天爷就是这样,仿佛开玩笑般不顾人感受的错乱。

    那是一间石头垒的大羊圈,厚重的木门上落了大锁。不过里头并不是羊,而是人,嘤嘤的哭泣声传出来,引得青离不由下马,趴到缝隙上去看。

    这一看让她倒抽一口凉气,里面是三四十个女人,年纪大的约三十多岁,最小的有十五六岁,皆赤露上身,直接披上破旧羊裘,拥聚在小小一盆炭火前,低声啜泣。青离看清,正对着的一个是来时在她旁边的微胖女人,胸部像两只白面口袋那样耷拉着,上有新鲜的伤痕,打绺的头发散乱蓬松,眼神空洞地看向火盆。

    她一下知道了这是什么地方,无语地退回马上,面上装得视若无睹,心里却气血翻涌。

    但她能怎样呢?自己没在里头,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

    这时节,一骑飞驰过来,跟其其格说了些什么。其其格再转述给青离“满都海可敦要见你。”

    “可敦?”青离知道可敦是可汗妻子的称号,类似于汉族的皇后,不由心下一紧,暗想,阿弥陀佛,我只想赶紧跑路而已,对你们家公狼完全没兴趣……事情不要变的太复杂啊——

    可敦的帐子建在湖畔,银顶反射着白色的阳光。进去后,青离见到的是那天集会上坐在达延左手的,有了些年纪的女人。

    在路上,青离向其其格打听了可敦的事,已经吃惊过了:她,满都海赛音,曾经是达延的婶婶,不过现在是他的可敦。她在三十多岁时把自己嫁给一个六岁的孩子,并扶助他,黄金家族唯一所剩的幼子,登上汗位。形成这一桩荣耀却有些难以想象的婚姻。

    帐子里,满都海的脸上看不出表情,语气也听不出情绪,但汉话可以称得上标准:“你是不是巴图的妹妹?”

    青离稍愣了一下,达延其实只是个音译的称号,巴图蒙可才是名字,不过她还是习惯叫达延。

    “回可敦的话,是可汗说的,我自己记不得了。”她尽量让回答不卑不亢,滴水不漏。

    “那你想不想呢?”可敦的话还是淡淡的。

    “可敦见笑了。这个福分,有便有,没有便没有,又不是我想不想能决定的。”青离脸上赔笑道,心里一团狐疑: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福分啊?”满都海目光落向稍远处,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对青离说,继而又道,“你觉得一个孩子六岁登上大汗之位,是不是福分?”

    “自然是天大的福分。”青离客套。

    “那一个孩子四岁没了阿爸和额吉,又怎样?”

    “……”

    “我的见面礼,拿上来。”满都海又开口道,倒是省去了青离不知如何回答的尴尬。

    侍女捧上一个牛皮的酒袋,拎在手里约有两三斤重,清冽的香气从盖口溢出。

    “上好的奶酒。巴特尔总说,有这个,命都能不要了。”满都海继续絮絮说道。

    青离脑中飞速旋转,听其其格说过,巴特尔是放养这里最好战马的马倌,选马驯马,骑术箭法都属一流,常常被姑娘们谈起,唯一的最大弱点就是好酒。

    那么,满都海难道在暗示着什么?——

    这一猜想在晚上似乎得到了证实,平时围着青离绕来绕去的几个人竟不约而同地“凑巧”被安排去其他事情。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青离看着巴特尔盯着面前无主的上好奶酒,理性逼迫着他远远去转圈,感官却又诱惑着他每次都转回来了,终于,他还是忍不住打开了酒塞……

    于是青离野兔一样从草窝里跳出来,从他身上搜出令牌和短刀,本来也想拿走弓箭的,因为他仰面醉倒,压在背后,青离毕竟怕动作太大会弄醒人,急切间便没有取,而是蹑手蹑脚靠近马群,征取逃亡的重要工具。

    蒙古人对马的感情极其深厚,凡马具,不放在人走路时需要跨过的地方,以免亵渎。选取良马,更有自己的一套办法:将母马拴在高山绝顶之上,令其嘶鸣,马驹在山下听到自然奔腾向上,最先登至山顶者,便是蒙人眼中的璞玉浑金,交由大大小小的马倌精心打磨。上了战场,即使在水草不足的情况下,连续作战七八天仍能不惧山岭险峻,驮载奔驰,在历史上留下了乌珠穆沁马令人生畏的声名。

    青离挑了匹栗色小牡马出来,这马一看毛色油亮,四蹄修长,腹细臀实,跑起来必定箭头一样。且好在不太认生,拿鼻子拱她两下就没有别的抗议了。

    她摸上马背,按白天寻摸的路线悄悄遁入夜色,离开营盘的一路上,女人们下夜喊夜的“嗬”“嗬”声在黑暗中此起彼伏,偶尔还夹杂着看羊狗的咆哮,这是牧民防止狼或其它野兽夜袭牲畜的方式,千百年来不曾动摇。草原深处,她们的对手则以凄厉的长嚎呼应,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天一黑,白天记下的路也不那么好找,她一半靠看不了两尺的眼睛,一半凭着对各种因素的记忆,并不太快地前行着。不一会儿,感觉马蹄下踩得是半沙地,空气中传来黄蒿草的甜香药味,听其其格说,这种草是长在碱滩上的,心下不由一喜:看来还没摸错,是白天看见盐泡子的地方。

    然而,风也送来了低低的啜泣声,她又不由猛地一惊,想起白天见到的另一件事情。看过去,石制的羊圈呈现一片巍峨的黑影,门上只是落锁,并没有人看守。

    理智告诉她,她根本管不了这事。

    她骑了马,还未必十拿九稳逃得掉,何况那些小脚的女人。

    但管不了,也得管哪。

    打开木门,实在不能走的就留下,能走的就按顺序编成队伍,年轻些的照顾年老的,体壮的照顾病弱的,她的马轮换着总还能多载一个——青离盘算着,如果真能达到这样,也说不定有一二成的成功率吧。

    前面说过,人会相信一些不太可能的事情,是因为他们希望相信。

    于是她手里的短刀在木门上溅射出耀眼的火星……

    从发出撞击声那一刻起,就听见里面骚动起来,直到她破开门,喊道,“愿回明国的跟我走!”

    动乱短暂地平息了一瞬,但很快变本加厉。

    “她穿蒙古衣裳,别信她!”

    “没有车子,让我们走回去啊?……”

    “让我死在这算了!……”

    女人们七嘴八舌地哭喊着,好像被一头狼冲进来的羊群,尖利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刺耳。

    姑奶奶们,安静点吧,生怕人不知道么!青离连解释带呼喝,可完全压不住,急得汗都出来了。

    “你是什么人?”

    “外头都是狼叫哪……”

    号泣在继续,但青离发现自己不能继续了,远处的火光和男人粗重的喧哗已经掩过来。

    她仓皇跳上小栗马的背,向南逃窜,但显然已经有人发现了她,身后响起了浓密的马蹄声。

    五十三章 报君黄金台上意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唐'李贺《雁门太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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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垂平野阔,江入大荒流。

    无边无际的草原,星星都仿佛只在地平线上,横斜的河沟偶尔划过旷野,月下闪出寒洌的光芒。其中窄细的,被青离纵马如飞地越过。

    “豁勒登!豁勒登!”她大声喊着,手上鞭梢乱舞。

    豁勒登是蒙语里“快”的意思,因为她的马好像听不懂“驾”。

    她的身后,五六骑快马利箭一样跟随,骑士们伏下身体,与马匹配合成漂亮的流线。

    青离挑的马很快,但再快也快不过蒙古大汗的,发疯似的跑,距离却只在不断拉近。

    怎么就吃饱撑的要去救那些女人!她在心里大骂,这辈子要是再多管一次这种闲事,就不姓柳!

    虽然她本来就不姓柳………

    十丈!五丈!一丈!很快,最前头的两名武士已经与青离只差半个马身,身下两匹追风驹滚烫的鼻息似乎已经灼到了她的后背,青离用余光看清,这是达延帐下有名的勇士莫日根和鄂如苏,一个猎到过黑熊,一个射死过猛虎。

    眼看他们越来越近,突然发出“嗬呀”一声大喝,同时伸出一只巨手向青离头上压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被抓住的前一瞬息,青离猛然将身体往一侧倒去,双手跟着拼命拽嚼子,小栗儿马久经训练,自然也懂得意思,一个低头向右急转,整个人马划出一道漂亮的圆弧,几乎半贴着地面再次飞出。

    这是草原上狐狸摆脱猎狗常用的一招,青离的长发好像野狐的大尾巴一样淋漓尽致地甩开,擦过因一时收势不住而撞到一起的两个大汉。

    可急转毕竟有损速度,一瞬间另一名武士高速插上,眼看就要横亘在她的前头。

    青离急中生智,将两个手指放在口中尖锐地一吹,发出箭矢破空之声。对方本能地一闪,就被她流星般滑过去,将距离再度拉开。

    ‘

    在这样险象环生中,青离硬是又多冲出十多里地,虽然极渺茫,但已经可以望见边界上村镇的灯火,如果能跑到那里,这五六个人的追兵八成是不敢过去的,想到这里,她振奋精神,狠狠多加了两鞭,小栗马跑得满嘴白沫,蹄下抛起未化尽的冻土与踏碎的嫩草碎末,马蹄都被染绿。

    然而,就在这时,她突然领受到身后一股巨大的压迫感。

    四蹄雪白的一匹大黑马不知何时已到了身后数尺之处,平日能拖到地上的马鬃整个在风里飘扬,连同马上人宽大的黑袍。山岳般的影子仿佛连月光也能挡住,无疑这是达延。

    达延马快且稳,青离几次故伎重施,全不奏效。眼看只要再近前一点,他就能一把将她从马上抓下来。

    情急之下,青离噌地掏了短刀出来,准备在他伸手的一刻送向他的颈窝。

    可,那是什么!?

    一条古铜色的游龙在青离眼前一闪而过,她反应过来,这也是最近见到的新鲜事物之一:套马杆。白桦木制成的杆子,笔直笔直的,长有两三丈,顶端系着肠线拧出来的套绳,比牛皮条还要坚韧,蒙古人专用来套烈马,甚至可以用来套狼捕杀。

    但等她明白这一点,腰间已经猛然一紧,达延手上娴熟地一绞,同时往后坐去,用马鞍支撑住身体的力量,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就好像钓鱼人抛起上钩的鱼一般,将青离整个人掀飞上天。她手中匕首也划出一道寒光,闷声落在草甸里头。

    青离惨呼一声,落在地上连打了五六个滚,眼见左臂弯成了奇怪的形状,硬撑了几下起不了身,早被那边几个武士一拥而上,捆绑起来。

    她是纵横天下的柳鹞子,不错。

    但鹞子也是鹰的一种,碰上这帮弯弓射大雕的主儿,算她倒霉……

    ‘

    “想杀我?”达延下了马,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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