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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8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枪长

正文 第 9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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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下午时分,两人才相互依偎着走下楼来,枪长见老板含意深刻的目光,不禁有些好笑,扶着一瘸一拐的张立秋下楼,嘴上笑道:“把脚给扭伤了。”张立秋满脸通红,但也不好说什么,心里暗暗骂:死家伙,叫你不要弄了非要弄,这下出丑了。狠狠地拧了一下枪长的腰肉,枪长咧着嘴,咝咝地抽着冷气,心里大笑:就你这点小手指还能整痛老子?嘿嘿。脑中闪过刚才的动作画面,很是得意。

    两人在房间就合计,暂时不让张立秋父母知道,这太突然了,枪长也不想增加烦恼,现在他可是信心十足,特别是知道了张立秋对他博学的印象,更是自信心有些膨胀,暗暗地感激牢里的几个师傅,要不是他们,我枪长还不知道在哪个满脸麻子、浑身粗肉的娘们身上爬呢?

    将张立秋送到家门口,放下她的行李,枪长就挥手告别了。回老家的客车只有早上才有,只好住一晚,想来今晚不会再有便宜可占,想来今天也够张立秋喝一壶的了。八年前出来打工时路过一次县城,还是在车站里,回来也没经过县城。第二次是被逮捕,但是送进了看守所。这回得好好逛逛,枪长沿着大街漫无目的游逛,来到公安局的大门前,枪长想,进去看看吧,说不定还能碰到什么熟人。刚要进去,心里突然有种恐惧感,曾有犯人说过,出狱后宁死都不会再进去坐牢了,现在枪长有些明白这句话的含意,迈出的脚步再次收回来,枪长的眼里闪烁着恶狼般的凶光,他想起八年前,想起在看守所里的小大哥,想起玉米面吃成的饭,还有土豆白菜,枪长心道:老子早晚让你们不得安生。

    走到一个超市门外时,枪长想想明天回去,虽然是坐牢归来,但也不能显得寒酸了不是,当年陈苍书可是给了自己两条烟两瓶酒,还有家里的女儿,给一颗糖就叫爸爸,枪长的心里莫来由的痛了一下,狱中的岁月他有时也会想起女儿来,但是有种抗拒的心理,一来时间被龙振邦排得很紧,满脑子想着怎么不挨打,怎么使自己成为一个强者,还有就是妻子的原因,那是朱红的女儿,朱红不要的女儿。想着就走了进去,女儿今年应该十一岁了,到童装部买了三套漂亮的新装,又到文具部买了书包、笔盒还有很多的笔和本子。又到烟酒部买了十条烟还有十瓶上好的曲酒,犹豫了一下又溜到服装部去给老头子买了两套新装,最后是五双鞋子,都与衣服配套。

    枪长的疯狂购物行动让收银员很是兴奋,赶紧叫人帮忙搬东西,枪长觉得很有成就感,他现在就像是一个有钱的老板,身后带个送货郎,这滋味……真他妈爽!有钱……真他妈过瘾!

    次日不到五点不醒了,在窄小的房间里打了一趟太极,觉得浑身爽快,到处都充满了活力,那些跟女人缠个三两天就走路打摆子的男人真是没用,向旅馆老板找了个大纸箱,把东西全部放好,一只手轻松地拎着,走到昨天那胖女人开的店前,枪长还是走了进去,跟胖女人打着招呼,很是得意跟胖女人吹嘘自己昨天在超市的行动,那胖女人满脸的鄙夷,乡下人就这样,在外边挣了两个小钱就买些廉价便宜货回去吹牛,看这小子满身力气,在外边做苦力肯定很得老板赏识。

    “哟,我说兄弟,买东西还是要到专卖店去买名牌,那才有面子,虽说乡下人不懂啥牌子,但是能从那里大小包地走出来才叫有钱人。我看兄弟打工挣钱也不容易,还是给家里买些实用的,什么电视机呀,VCD和按收机,往家里一放,保准附近的人眼红。”

    听着胖女人不红不白的说道,枪长确实心动了,昨天在超市花了两千多块,还被人瞧不起!妈的,当老子跟那些傻农二是兄弟么?匆匆地吃完早点,向她问明了家电门市,飞奔到车站先把东西放好,然后跟司机商量了一下,再跑到家电门市去把那胖女人说的东西搜购了一通。全买下来,两千块还不到,枪长暗骂自己是猪脑袋,昨天在超市被人瞎敲了一笔,想想有些不甘,只好心里发狠把那超市牢牢记住了。

    枪长等车开之前跑去给张立秋打了个电话,然后就坐在车上,想想自己跟城里人和乡下人的区别,今天那胖女人给他带来了震憾,他觉得自己的觉悟还在很低,就算有钱了,别人也当自己是个暴发户,暴发户是什么?没知识没文化没品味的有钱人,老子是那种人吗?不是,老子还没有暴发户有钱,但是有知识有文化有品味……对,老子还缺少品味,享受的品味,购物是一种享受,花钱也是一种享受。老子要赶紧把兄弟们的事情办完了,再去找龙老大交待的人,然后就要挣钱!是的,老子要挣钱。

    就在车上的几个小时,枪长已经在心里把自己的目标给确定了,他确实有文化了,能流利地说英语,虽然只跟陈放岚一人对话,但是听过英语节目,基本上能做半个外国佬,还懂得生物化学,还有电脑,特别是欧阳老夫子教导的思维方式和观念,还有那些古老的文化、历史、地理,这些都是有用的。

    ***

    又看到了家乡!半坡社,当年变电站门外的公路已经铺上了柏油,枪长多出了二十块钱,让中巴车司机帮他送到了半坡路边,越来越近的高山,河流,还有山上那零零星星的桔柑,刚过收获季节,枪长想起了自己家里的土地和果树,近乡情怯,枪长心里涌动着复杂的、难言的哀伤,眼睛开始湿润起来,老子当年是个狗都不如的东西,但是现在老子回来了,所有的人肯定都把老子当成劳改犯,一只被劳改过的狗!

    枪长的暴戾之性开始发作,眼睛变得猩红,就像只发狂的狮子一样,闪着噬人的寒光,那司机陡然见到,心里吓得卟卟乱跳,这家伙怎么像个凶杀犯呀,别是在外边犯了什么事,逃回来的吧?赶紧把车停在路边,对枪小细声地叫道:“喂,兄弟,已经到点了。”枪长回过神来,连忙道谢,抽出票子付运费,那司机说什么也不要,心里骂道:老子收了你的钱,万一你将来报复起来可不是好玩的。看着枪长那墩实的身子,虽然衣服遮住了线条,但是那里边的肌肉肯定是力量型的。

    枪长对所有开车的人都有一种亲切感,他当年的梦想跟这些人一样,但是他们都实现了,只有自己没有车开,枪长心想老子一定要赶紧学开车。

    在司机的帮助下,枪长把所有的东西全部放在路边,这儿离余家小店不远,枪长也不怕别人偷拿,直接冲到余家,老婆子的精神还好,只是苍老了不少,八年没见她还没死,枪长有些庆幸。

    “婶儿,就你一个人在家啊?”枪长主动跟老婆打招呼,余老妇转过头,打量着枪长,实在是不敢相认,但嘴里还是很客气地说:“呦,这是哪家的后生啊?怎么看着熟悉呢?”

    枪长嘿嘿笑道:“婶儿,我是枪长啊!劳改犯枪长!”余老婆子那松皱的眼袋一下子就崩紧了,瞪着大眼,半张着嘴,看着眼前的枪长,脸上写满了吃惊的神色,枪长很得意,效果不错,这就是劳改犯的威力!

    “怎么?婶儿不敢认当侄子的?”

    余老婆子反应过来,心里有些惶恐,这可是劳改犯呀,牢里放出来的,满脸堆笑地说:“哪能呀,七八了,出来就好出来就好。刚到吧?你看我老昏花了,这儿来坐,坐坐坐。”枪长也不推辞,大马金刀地坐下,他知道,不到明天,这半坡所有的人都会知道枪长回来了。嘿嘿,老子是回来了,但你们能怎么样呢?

    看着余老婆子忙着给他泡茶,枪长站起来说:“婶儿不用麻烦了,我带了些东西回来,没人看着,就在过去点,婶儿帮我看一下。我先把东西弄回去,改天再来打扰你老。”

    余老婆子跟着枪长出来,见路边那一大堆东西,嘴上叫嚷道:“这么多东西呀?你不是……不错不错,我帮你守着就是,你尽管放心,这半坡还没人敢在老婆子眼皮下偷东西……”枪长听这话心里有些得意,这里除了老子哪还有小贼?就算被人偷拿,老子也能让他原封不动地还回来。

    余老婆子见有电视机的箱子,更是有些不信地问:“那里面装的是电视机吗?”枪长笑道:“这有什么?不就是电视机吗?我还买了VCD,接收机,还有衣服鞋子,全是名牌!”余老婆子摇着头说:“看来枪长大侄子是大发了,这半坡也只有你大爷和张三娃儿家有电视,等弄好了,可要让我去看看新鲜,改天也把棺材本拿出来去整一台回来。”

    枪长不想再跟她多说,一只手穿过电视箱的包装带,嘿地一声就提了起来,另一只手把装衣物烟酒的大纸箱托着,回头跟余老婆子招呼一声,轻快就向坡上走去,余老婆子见枪长这么轻便的样子,嘴上喃喃地说:“这真是枪长么?当年可是瘦得不成样子,见鬼喽,坐牢还会坐得发财?世道变了!”

    第一第十三章 回家

    回到家里没见着人,估计老头子上山找猪草去了,女儿呢?枪长挨着屋子寻了一圈,只好把东西弄进了堂屋,跟离开时一样,不过房子更显得陈旧,枪长看看四面徒壁,心里有些酸楚,越发坚定了要有钱,做个有钱人,虽然跟爹没啥感情,瞧不起他管不住婆娘,但是当年自己也差不多。

    再跑到山下把剩下的东西一次就拎了回来,看着余老婆子吃惊的样子,枪长煞是得意,就算是农村的劳力起码也要搬四回,枪长两趟就搞定怎不人吃惊,余老婆子的声音追着枪长大声喊道:“四清兄弟,电视弄好了要通知一声哦……”枪长大笑着答应,心里极是兴奋,一回去就把电视给装上。刚刚走到家门口就看到一个十一二岁的黑瘦丫头,眉眼间依稀很像枪长,只是没有他的脸骨那么突出,细致柔和了不少,枪长呆呆地看住眼前的小女孩,她看人的眼神显得特别惊恐,怯生生的表情让枪长的眼眶阵阵发紧,热辣辣的泪水滚滚而出,这是我女儿,这是我闺女!

    “丫儿,我是你爹,你……认得我么?”枪长的声音哽咽得有些困难,枪长急忙把东西放进堂屋,拉过女儿的手,已经差不多到他耳间了,枪长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她的神情有些茫然,好像爹和妈这两个字生来就不认得,从小就只有老爷,老爷打着呼噜,抽着长呵,咯着痰,总给自己好吃的。

    枪长急忙打开箱子,拿出一大包奶糖递给女孩:“丫儿,我是你爹,这糖给你吃。”女孩看着奶糖,眼里放出了兴奋的光芒,但是不敢伸手去接。“拿着啊,丫儿,拿着,这是爹给你买的。”女孩尝试着伸手接了过来,心下很是忐忑,生怕这男人要让自己叫他爸爸,但是她又不好意思叫,她觉得这很难为情,因为爸爸就是生自己的男人,但别人只给两分钱一颗的糖,就要叫声爸爸,她宁可不吃,虽然自己连两分钱都没有。枪长看到女儿的神色,眼中的泪水像冒沙的水一样涌了出来,哭着道:“你不用叫我爸…爸……这糖就是我送你的,你不想叫就不叫,啊…不叫,乖!”女孩看到眼前的男人哭得像个孩子,心里一阵悲恸,也跟着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手里拿着糖,另一手不断地揩擦脸上的泪水,身上的衣服打了四五个补丁,那补丁的布可是稀奇古怪,黑黑的长发,被整齐地梳理起来,用橡胶筋扎住。

    枪长翻开箱子,把新买的衣服、鞋子、文具全部拿了出来,堆在女孩面前:“丫儿,这是爹给你买的新衣服,还有笔、本子、书包,看看,还有鞋呢,漂亮吗?”看着女儿被这些漂亮的东西吸引住的神色,枪长由衷地觉得高兴,这时门外发出那熟悉的喘气声,长长短短,嘿哧嘿哧的声音,枪长箭步冲了出去,站到父亲面前,把老头吓了一跳,眯着眼仔细看了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问道:“四清?四……清……你你你…回来了?回来了!”枪长点点头把父亲身上的背篓接了下来,老头子冲还在傻站的女孩儿叫道:“丫儿,快快快,这是你爹,你爸爸回家了,你快叫啊,他是你爸,你爸回来了!”

    丫儿犹豫了半天才有些吃力地叫了声:“爸……”枪长泪水再次夺眶而出,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又笑又跳地说道:“爹,丫儿,我回来了,我买了好多东西回来,看看,来来来,你们看看,我买了电视机,VCD,还有接收器,可以看中央台呢,还有,爹,这是给你的衣服,你拿着!快拿着……”一家三口,高兴得整不清思路,枪长把东西分完,然后冲回自己的房间,当年偷的电线和插板,还有一些电工工具,全部都在,他爹一点都没动过,想想老头子一个人带着自己的女儿,拖着病体,硬是撑过了这么多年,枪长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激自己的父亲。他觉得父亲是善良的,也是软弱的,以前自己身上就有父亲的这种影子,但是,以后……哼,以后老子不能让人家骑在头拉屎。

    腾出一张桌子,枪长先把电源接上,他知道农村用电价格贵得离谱,但是老子回来了还在乎这个?打开灯看看,电压还算稳定,接下来连续两三个小时,枪长就一直忙着安装,调试,等电视机里的广告铺天盖地的闪亮出来时,一家人都乐呵呵地合拢嘴,枪长把赠送的VCD光盘放进去,里面的一连串喜庆的歌曲从屋子里飘荡而出,瞬间即传遍了四周,惊动了几只土狗嚎叫不已。

    ***

    枪长将四条上好的香烟,和四瓶盒装的曲酒,一一拿将出来,摆在陈苍书的眼前,嘴里平淡地说:“豪言壮语我以前说了不少,我是陈家出的第一个劳改犯,这是事实,丢了姓陈的脸!我不指望别人能宽容我,善待我。大爷,打小就你对我好,我无以为报,这点东西只能聊表心意,希望大爷你能健康长寿,事事如意。”

    陈苍书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他听得出来,枪长说的话很有水平,看来这几年牢没有白蹲,事实已经存在了,再说什么责备的话也显得多余。“四清,事情已经发生了,多说无益,跟我谈谈你的想法。”

    枪长仔细地思考了一会儿才道:“不瞒大爷,我在里边也学了不少手艺,要混口饭吃不是什么难事,我在里边结识了几个好朋友,承蒙他们瞧得起,有个老爷子送了一笔钱,我把家里的事情处理一下,还是要出去,就是家里的一老一小让我放心不下。”

    陈苍书点点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爹跟我的是兄弟,照应他们没话说,我家里也安装了电话,在外面有什么事打个电话就行了。你……你不准备找个媳妇儿吗?”

    枪长笑道:“呵呵,这事儿不急,对我来说现在头等大事莫过于挣钱,我想等一两年,在外边安定下来把父亲和女儿都接出去,我不想让他们受苦了。”

    陈苍书听到枪长如此自信的表白,有些吃不准,带着疑惑问道:“大爷有一件事想交待你:这牢坐一次就行了,钱是挣不完的,也不是万能的。你明白大爷的意思。”

    枪长自豪地说:“大爷放心,我现在对法律知道得很清楚,所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盗亦有道。这些道理我清楚。”

    陈苍书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对了,你的丫头儿还没有开始上学,前年我就让六妹儿带她去,可是……唉,你家的情况如此,你爹一人实在苦不起了,现在你回来了,得赶紧的让她上学。哦,六妹现在是代课老师,她帮你办入学手续就行了。”

    枪长对于女儿有万万千千的歉疚,对于陈苍书的提意非常乐意,这些事情他爹也提过,“丫儿还没有学名,按我们的规矩,女孩子没上学的不能有大名,大爷你看,现在丫儿打算上学了,你是不是帮她取个名字?”陈苍书沉吟片段,整理着思路道:“女孩不带字辈儿,我看取个菊字吧,陈菊,傲菊迎秋,小名菊花吧。”枪长思索了一下,觉得这名字不错,也点头认可了,这时屋外响起了三姐那熟悉的声音:“四清!你真的回来了?”枪长赶紧站起来,他爹说这些年三姐没少照屋里,这次采办物品也没想到这层,跟陈苍书家人好一阵热闹后,枪长把三姐叫到屋外,心里很是沉重,看着三姐布满喜色的脸孔,枪长从怀里拿出五千元来,慎重无比地交给三姐:“我离开的日子,三姐照顾丫儿,我感激你,你是我亲姐!这钱你留着,我不敢拿给我爹,就当是他们的生活费和丫儿的书学费,等我在外边站住了脚再来接他们。弟弟麻烦三姐了!”三姐那胖胖的脸上神色复杂,眼中的泪珠转动起来,想想这兄弟吃了多少苦:“四清,姐不会说话,但是听得出来,你变了,变得有本事了。姐为你高兴,也不指望你将来挣到大钱,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就好,听姐的话,别再干傻事了,你要多为一老一小着想。”枪长点着头,嗓眼儿很堵,三姐接过钱,无比慎重地揣入怀中。

    刚要离开陈苍书家,就看到六妹儿那略带麻子脸出现在眼前,两人就像斗鸡一般的对视的半晌,六妹儿才摇着头笑道:“四清哥,我还以为你是上大学回来了,刚才还不敢认,看你气质,怎么都像个大知识分子。走啊,屋里坐。”

    枪长大笑道:“六妹,你别打击我了,劳改犯就是劳改犯,什么知识分子哟。倒是你现在成了人民教师。还没问你找到哪个婆家了?”心里极为受用,看样子这小丫头还挺识货,不愧多喝了两天的墨水。

    三姐插嘴道:“就是那杀猪的胡老刀呗,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死活把人家胡老刀弄离婚了,为这我们一家可斗争了好久?”

    枪长心里吃惊,当年偷听的野男女还真成了一家?!又想起胡老刀那门板一样的身材,还有那句永远也忘不掉的“六妹,脱了!”如今想来,当时那句话真的充满了男人的威严和霸道,想不到一个杀猪屠狗之辈也有如此的男人气概,但也只能在女人面前猖狂一二。

    嘴上倒是没歇着:“恭喜六妹,有情人终成眷属!向往自由恋爱,这是年青人的权利嘛,幸福可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我支持六妹。”

    六妹堆起可爱的笑容对枪长道:“晚了!咱们早把生米煮成了熟饭,由不得他们不同意,呵呵。”

    推拒了两姐妹的挽留,枪长回家,把丫儿叫到面前,认真地说:“丫儿,你有名字了,记住,将来上学你就一直用这个名字,陈菊!菊花的菊,你的小名儿就叫菊花,喜欢吗?”

    丫儿极为懂事的点点头,改名的事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意义,怎么叫都行,这些天跟枪长在一起,她开始慢慢地喜欢这个爸爸,给她讲很多从来没有听过的故事,还有外边的世界,爸爸说将来要带她到城里,还要教她说外国人的话,跟城里的孩子一起学习。但是她有些害怕,怕跟着这个爸爸去吃苦,在家里已经很苦了,每天都要做事,很多的事。

    枪长见菊花没什么反应,知道名字对于她来说,还不能理解其中的意义,在这里男尊女卑的观念还很浓厚,但是枪长现在很肯定自己已经喜欢上这个女儿了,也平生第一回体会到了父亲的快乐,朱红已经成为了遥远的过去,但是那片玉米林至今仍然保留在脑海深处,没有一点褪色的痕迹。

    算算时间,回家差不多一个星期,再呆几天应该要出去了,去帮牢里的朋友了完心愿,去看看王大明的妹妹,还要去帮陈放岚上坟磕头,再去找龙成江,帮欧阳老夫子写一篇论文发表。这些天跟菊花在一起,枪长尽力地帮着把家里的事做完,再请了几个泥水匠人,把房子好好地修葺一番,买了大米,再从居住在高山的苦寒人家请了个老实的农民到家里帮忙,期间抽空去派出所把手续办了,少不得又是一番“好好做人,改过自新……”的政治教育。想起当年的招供,枪长为之苦笑不已,特别是看到那个老公安,那老头看自己的眼神特别暧昧,唉,有些是记录在案的。

    身份证有效期是二十年,还能将就着用,但是如果将来行事肯定不方便,打定主意到县城去呆一段日子,把电脑操作整熟。枪长一直没到张三家去,也没到张春家去,听说张春年前就要结婚,跟一个外地的打工仔,自从枪长坐牢后两母女就跟着张三出去打工,一年后张春妈也跟当年臭骂过枪长的包工头结婚了,“两套旧家什,一个新家庭。”嘿嘿,倒也般配之极。只是可惜了那细皮儿肉的老娘们,想起张春,想起当年在水潭中扮水鬼的香艳刺激,枪长不禁有些怀念,心里真想跑去看看被自己弄过后的张春,想必现在出落得更加美丽吧。嘿嘿,说不定经过自己的提前操作,发育得很丰满呢?

    陈苍书觉得枪长变了,枪长再不是以前那龌龊的外形,再不是以前那倭缩的样子,神情举止间,透出一种稳重的,深沉的感觉,谈吐间旁征博引,古今中外都有涉及,见识也宽广了,看来这八年牢反倒成了好事,改头换面,脱胎换骨呀!陈苍书一闲下来就想找枪长聊天,从枪长的嘴里总能找到知己的感觉,相互间的关系好像不是长辈与晚辈,就像是相知多年的老朋友,老伙计,陈苍书知道枪长再也不是池中物,对此相当有信心。

    第一第十四章 离乡

    枪长摸着菊花的头,内心充满了不舍,昨天在学校里看到菊花跟很多五六岁的孩子坐在一起开始学习拼音时,枪长也跟着六妹的口型学起发音。现在他可以放心地走了,回家收获了一个牵挂,也找到了做父亲的责任,还有菊花对他慢慢聚集的依恋,枪长很满足,离家的时候已经没人把他当作一个可恶的劳改犯,枪长热情大方,谈吐不凡,见过了世面。再加上那魁梧的身体,让人再也不敢小看,胡老刀本来打算好好地奚落一番昔日的赖皮狗,但是眼光甫一接到枪长的眼神,便将话咽回了肚子,估计这辈子都将烂在里边。

    枪长走了,带着自信、亲情和希望踏上新的征程。

    正月十六,再次来到县城的枪长依然住到了前次的旅馆,把从家里带出来的腊肉跟火腿分出一半,然后打电话给小白,小白三年前调回了县城,但是一直没结婚,听他同事说开了个手机专卖店,生意很红火。

    小白的声音中透着惊喜和意外,枪长也不愿在电话里多说,按照他给的地址,找到了小白的手机店,以蓝色为主调的装修,加上合适的灯,使玻璃柜里边的手机洋溢着高贵和典雅。枪长看着小白,小白也看着枪长,枪长的眼里充满了笑意,小白依然没变,秀气的面孔,小鼻子小嘴儿,八年没见,外表一点变化都没有。而小白的眼里则有些复杂了,他估计枪长出来后,肯定更加的不堪,心里已经准备了一套说词,打算好好给这不思进取的家伙进行一场思想教育,但是眼前的枪长身躯健壮,笑容温和,眼里早不是以前那种提防和惊恐,原先那双滴溜溜打转的贼眼彻底变了。小白热情地招呼枪长,这使枪长多少有些感动,当年唯一没有瞧不起他的就是小白,唯一把他当人看,当朋友对待的还是小白。

    小白把店里的事情交待了一下,让两个店员看守着,就陪枪长找了间小餐馆,仿佛又回到了八年前,端起手中的酒,两人相视一笑,什么都没说,一仰脖子就倒下去。

    枪长微笑道:“看来你的生活不错,生意也不错。”

    小白有些无奈地说:“去年一个朋友在沿海打工,刚好有手机进货的渠道,所以就开起来了,靠着那点工资,只是吊命钱,表面上的生活越来越好,实际上欠债越来越多。”

    枪长点头道:“是啊,有积蓄的人少得可怜,大多是沉重的贷款,结婚、买房,子女教育,人情来往,家电家具更新,啧啧,这就是刺激消费的政策,你们这种工薪阶层百分之九十都被刺激得负债累累啊。”

    小白大笑道:“都这么过,也要这样过,有什么办法?我还是跟原来一样,大碗吃他娘的肉,大口喝他娘的酒。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在里边怎么样?”

    枪长整理了一下思绪,把这几年的牢狱生活,大体讲了一下,但是没把学武和龙振邦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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