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998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断翎雪--易钗

正文 第 7 部分阅读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李玄矶又道:“小丁素不饮酒,你难道忘了?还听人撺掇,逼她喝酒。后面还有几杯?我都替她喝了……”

    这话大有怪责之意,尚悲云这酒霎时醒了大半,讪讪地道:“我喝糊涂了,一时就忘了形。”

    李玄矶看他一眼,淡淡道:“你也少喝一点,别只顾着高兴,冷落了元宵。”

    尚悲云脸上微有赧色,忙道:“弟子谨遵师父教诲。”

    李玄矶再不多话,又去同霍不修打了招呼,这才带了洛小丁出了院门,等到了院门外,李玄矶才问洛小丁:“你觉得怎样?”

    洛小丁道:“只一杯,似乎没觉得有什么……”

    李玄矶道:“这就好,你大师伯那里不去总是不好,昨日九王爷来,一直也在问你……”这时小厮赶了马车过来,两人坐上马车径直往裴玄义那里去。

    第一卷 19。偷心

    更新时间:2008…8…5 0:57:56 本章字数:4777

    裴玄义的宅第在城北,离尚悲云的逐云阁还有些路程,马车行了小半个时辰方到。

    那边喜筵的排场确实要比尚悲云大得多,少说也有五六十桌,请得大都是江湖上有名望的,城里的各院主事在李玄矶到来之后也都陆续赶到。裴玄义虽与李玄矶不和,于外却还是作出一副亲兄弟模样,李玄矶与洛小丁刚到门外,他便迎了出来,两人都向他道喜,一番客套后三人方进了喜筵厅。

    毕竟是娶小妾,裴玄义也不敢当真弄得太过,只在筵席上下功夫,至于那些迎娶礼仪之类皆从简而行。

    李玄矶被引到正席桌上,同风竹冷坐了一桌,互相问候寒暄,洛小丁便也跟着向风竹冷问了声好。桌上除了风竹冷,其余都是浮云城的顶级人物,大多是长辈,洛小丁如今既无虚名,更无实权,辈分也低着一层,自不会逾矩往那桌上凑。

    风竹冷瞧着她点头微笑,眼光虽有些热络,却总算持重,没冲出来将洛小丁拽上桌去,他行事向来随性,能够如此,已是万分顾全洛小丁的脸面。洛小丁松一口气,忙跟了小厮到了另外一桌。

    桌上的男宾却是一个都不认得,洛小丁大致扫了一眼,发现这一桌的客人年纪似乎都不大,想来是各派掌门带来的弟子。估计这一桌的人互相都不认识,都各自埋头吃饭,谁也不理会谁,整个桌上死气沉沉,倒是甚合洛小丁心意,她在空位上大大方方坐下来,众人也只是盯着她看了几眼而已,却没一个人打招呼。

    她先前在大师兄那边早已吃好,这时却是再也吃不下,拿着筷子望着一桌菜竟发起呆来,正觉无趣,挨她左首坐着的一位客人忽然向她点头致意,笑道:“这位便是三公子?”

    洛小丁转头朝那人一看,却是一位弱冠少年,修眉朗目,面容清俊,脸上带着恬然笑意,竟似在哪里见过一般,洛小丁一望之下竟有些失神,想了片刻,问道:“我们见过?”

    那人不解她话中之意,沉了一下,才道:“三公子认得我?”

    洛小丁摇头微笑:“不认得,只是瞧着面熟……兴许以前打过照面……”

    那年轻人恍然大悟,笑道:“既是面熟,那便做个朋友,在下姓江名秋白,名取‘唯见江心秋月白’之意,日后还望三公子多照应。”

    洛小丁赞道:“原来江公子的大名竟是由此而来,实在是雅致。”

    江秋白道:“不知三公子的名讳可有什么来历,也讲来听听。”

    洛小丁见他语气恳切,便不好推辞,想了一想,方道:“家父是个目不识丁的农夫,这一生中最头痛之事便是给孩子取名,我大哥生下那一年恰好是甲子年,家父实在取不出名字,索性便叫他做小甲,之后二哥、三哥便依次类推,轮到我时,便是小丁了。”

    江秋白怔了一怔,不禁莞尔,笑道:“却也有趣,令尊大人所取之名虽简单,却也朴实,颇有谐趣,有机会一定要见上一面。”

    洛小丁眸色微变,半晌没有说话,江秋白见她神色有异,立刻便知说错了话,正要换个话题,洛小丁却道:“家父已经去世多年了……”语声虽平静,却还是微带了一丝苦涩。

    江秋白甚觉过意不去,谦然道:“实在对不住……我……”

    洛小丁却不以为然,轻声道:“不知者不为怪……江兄不必介怀。”见江秋白面色微缓,便又问,“不知江兄师从何门?”

    江秋白迟疑了一下,道:“秋白师从千尺门,此次家师因事不能来给裴副城主贺喜,故而才命我替他前来。”

    洛小丁愣了愣,面色渐渐变冷,道:“原来是千尺门的高徒,听说贵派的曲沉丝极是厉害,不知江兄可有带在身上?”话语中已有掩饰不住的讥讽之意。她之前为曲沉丝暗算,几乎丧命,心头犹有余悸。这江秋白竟是千尺门的弟子,着实令她败兴,难得她还与此人说了这许多话,这时回想,虽知暗算一事也许与此人无关,却还是由不住心生厌恶,几乎想拔脚便走。

    江秋白似乎并未听出这话的弦外之音,一本正经地道:“曲沉丝乃本门禁物,除门主同几位师伯师叔,其他人并没有机会看到,更不用说带在身上,恐怕要让三公子失望了。”

    因他是客人,洛小丁也不好撂下脸面太过给他难堪,只似是而非的应了两句,然而语气冷漠,明显已无方才那般和气,江秋白见她如此,再不好答话,渐渐便冷了场。

    洛小丁耐着性子又坐了一阵,终于找了个借口离了席桌,她在院中站了一阵,越发觉得无趣,见四下里无人留意,索性便溜出了裴玄义的宅门。

    外面天已黑了大半,她慢悠悠逛回去,到逐云阁门口时,那里的宴席还没有散,她在门口暗影里站着,听到里面欢声笑语一片,不觉也跟着微笑,大师兄今日一定很欢喜,他与元宵姐姐情投意合,如今总算得偿心愿做了夫妻,郎有情妾有意,过上一年半载,再添个胖小子,这一生可有多快活。

    她且想且笑,折身继续往取松院走,等到门口时却再也笑不出了,这世上之事大抵如此,有欢喜者,亦有悲伤者,只不知,是谁在欢喜谁在悲?

    取松院静悄悄一片,只有十来个守卫还在坚守职责,其余人等有一些大约是跑去看热闹了,另外一些也许早早睡了,连鹧鸪都不在。洛小丁觉得口干,要倒茶来喝,壶里的茶却早已冷透,她只好到后厨去寻热茶,厨房中也没有人,隔壁院子的小屋里传来丫环婆子低低的鼾声,她不好叫醒她们,只好点了蜡烛,自己在厨房里倒了茶水喝了,要待走时,却见柜上放着一壶酒。她瞧了一眼,忍不住伸手拎下来,一直拎到自己房里去了。

    窗外无月,只有繁星点点,洛小丁开了后窗遥望夜空,只觉那天一层层黑下去,黑到没有尽头。她抚弄着手里的酒壶,无声低叹:“什么时候连天都这般黑了?”一边叹一边竟扬起酒壶来,咕咚便灌下一口酒去,酒入喉中,一股辣意从舌根处直窜上来,肚子里竟像有火烧起来,她猛地捂住嘴,一时间惊诧莫名,简直不敢相信这口酒是她自觉自愿喝下去的。

    她被自己吓了一跳,呆呆地望着酒壶转不过神来,忽听墙头上有人道:“既不会喝酒,便不要喝……何苦要折磨自己?”

    这却是风竹冷的声音,洛小丁吃了一惊,借着烛光往外一看,只见对面墙头上不知何时多出一个人来,那人横躺于墙上,黑乎乎看不清形容,只看见一双极亮的眼眸在暗夜里熠熠生辉。

    洛小丁定了定神,笑道:“王爷不在我大师伯那里吃酒,如何倒学人家爬墙做起飞贼来?”

    风竹冷噗地一笑:“做贼有什么不好?我倒是真想做一回贼。”

    洛小丁闻言不语,只望着黑暗处笑。

    风竹冷自顾自说下去:“你猜,我最想做什么贼?”

    洛小丁摇头:“王爷的心思,岂是我这等泛泛之辈猜得出来的?”

    风竹冷叹了一声,似乎对她的回答颇为不满,继而便笑出了声:“我若做贼,必要做个偷心贼。”

    洛小丁眉尖微蹙:“王爷府上美女如云,要心还不容易?只要王爷一句话,哪个不将真心奉上,竟还用偷?”

    风竹冷哈哈笑道:“常言说的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你那是得陇望蜀,若叫你偷着了,便又觉得无趣,只怕随手便扔了。”

    “说得也是。”风竹冷也觉有道理,随后又摇摇头,语声中颇有懊恼之意,“又不是……我原本想说的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怎么你一打岔,我便胡说八道起来?”

    洛小丁噗嗤一笑,自觉如此说话大不方便,便往后面退了一步,将窗口让了出来,道:“墙头上不冷么?王爷请进来坐,也不怕让人担上大不敬的罪名?”

    风竹冷从墙头上一跃而下,穿窗入内,也不客气,自个动手拽过一把软椅坐下,感觉到扑面暖意,不禁点头:“嗯,墙头上风大,果然不及三公子房里暖和。”

    洛小丁倒了杯酒递给他:“屋里茶都冷了,你若不嫌弃,便喝口酒暖暖身子。”

    风竹冷接过酒抿了一口,望着她若有所思:“都说酒能乱性,这话一点也不假,看看,你才喝一口酒,胆子立刻变大了许多……往日你哪里能跟我说这些话呢?”

    洛小丁被他说得一怔,她脑中微有些晕,一时竟想不起自己说了些什么话,只得转移话题:“王爷府里不忙?居然有空赶过来吃我大师伯的喜酒……”

    “这不是为了来看你么?听说你受了伤,我心里放不下,只找不到机会来,方巧裴副城主送来请柬,这就名正言顺来了……”

    洛小丁连忙打断道:“王爷说笑了,分明是大师伯面子大,才请动了你这尊大神,怎把话扯到我的身上?”

    风竹冷摸着下巴,仿佛百思不得其解:“其实我很奇怪,我与裴副城主并无多少来往,也不知他为什么请我?”

    洛小丁笑道:“王爷这是明知故问。”

    风竹冷懒洋洋靠住软椅:“你大师伯其实请错了人,他该请云阳王,鄱阳王这些人才对……我虽顶着王爷的头衔,却一无兵权,二无财力,三无朋党……你说,是也不是?”

    “可是王爷有军功,有威望,振臂一呼,必是一呼百应。”洛小丁嬉笑调侃。

    风竹冷面色微寒,冷声道:“你当初与我结交,也是为着这个?”

    洛小丁似笑非笑看着他:“王爷如此想也没什么不对……”

    “你——”风竹冷气结,她竟毫不避讳地承认,简直就未将他放在眼中,可是自两人结识以来,她又几曾将他放在眼中?如此一想,风竹冷竟笑了起来,而后斜睨她一眼,颇有嗔怪之意。

    “你那日为何走得那么急?连声招呼都不打……”

    洛小丁微微一愕,无奈苦笑:“我也要起得来给你打招呼才成……”

    “伤的这么重?”风竹冷蓦然坐直身子,凑到她面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

    他的气息热乎乎扑在脸上,含着丝丝酒香,熏人欲醉。洛小丁不动声色将椅子往后挪,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一些,淡淡道:“知道——”

    “谁?”

    “我是从王府回来时中的埋伏,中的是千尺门的曲沉丝,王爷认为会是谁呢?”洛小丁望着窗外,语气轻飘飘的,仿佛是在说一件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风竹冷凝目望定她,拧眉思虑半晌,沉吟道:“你是说……那人,是当日赴我寿筵的宾客?还同千尺门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咳咳咳……”他突然咳个不停,神色大不自然,连眼神都有些躲闪起来。

    “王爷猜到了?想不到是么?我也没有想到……”洛小丁唇角微露笑意,眸中却有一丝嘲讽之色,都是王室显贵,更有姻亲往来,云阳王谷玉澜之妻风林秀不就是大元的明安公主,他九王爷的姑姑么?也难怪他这样。

    “小丁——”风竹冷沉默良久,神情渐趋凝重,再不复方才的佻达。“我的确不曾想到是他……只是,他为何要这样?”

    谷落虹为何要这样?洛小丁答不出来,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原因,在潞州别院听到的那一番话也许是个线索,可是,这话又怎敢对他人言说?师父面前她尚且不敢提,又遑论风竹冷?他甚至,不知道她是女子——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久久无言,良久才道:“我不知道。”

    风竹冷缓步走至她身后,轻轻握上她的肩:“我帮你查清此事……”

    “多谢九王爷好意,只是……这件事我不想外人插手。”洛小丁往旁侧让了一让,不着痕迹地避开,转身面对于他,眼中隐有一丝疏离。

    风竹冷的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圈,然后摸上自己的头,无奈叹气:“你总是如此……就只当我是一个外人,连朋友都不是?”

    洛小丁静静望着他:“在晋阳时,蒙王爷垂顾,小丁方得以成事,王爷待我可算情深意重……小丁只怕无以为报。”

    “谁要你报答?”风竹冷摇头,深深看定她,“我只想让你快乐!”

    洛小丁心神一震,忽然嗤笑出声:“谁说我不快乐?我每日逍遥自在,不知道有多快乐。”

    风竹冷道:“你快乐么?那你笑给我瞧瞧。”见洛小丁扬起唇角,不禁叹气,“笑得这么难看,哪里看得出一丁点快乐来?小丁,你又何苦自欺欺人?”

    洛小丁怔了一怔,自欺欺人?她是在自欺欺人,那又如何?她不以为然抬抬眉毛,埋怨道:“王爷这不是为难人吗?我才被你勾动烦心事,如何又笑得出来?”虽是如此说,却仍望着他展颜一笑,面上笑意濯濯,然眸中一缕忧思哀愁,却无论如何都挥不去。

    她的确,是不快乐的。

    第一卷 20。苦心

    更新时间:2008…8…5 0:57:56 本章字数:2224

    亥时时分,前院里有了动静,杂沓纷乱的脚步声中夹杂有秦管家的呵斥声,大约是在斥责擅离职守的下人。洛小丁看看风竹冷,道:“时候不早了,王爷该回去歇息了。”

    风竹冷心领神会,朝她一笑,低声道:“你师父回来了?”

    洛小丁神思不属,微有些焦躁,只“嗯”了一声。

    风竹冷伸手攀住窗棂,欲要跃窗出去,想了一想又觉不妥,转头对洛小丁道:“这样偷偷摸摸的,似乎不大好,我还是大大方方从门口走出去好了,顺便跟你师父打个招呼。”

    洛小丁霍地站起身来,脸色颇为难看:“王爷在酒桌上还没有跟我师父说够?”

    风竹冷忽然“哦”了一声,好像想起了什么事,道:“不成,我方才走时,扯谎说头痛,要回客房歇息,这样出去岂不是要被拆穿?还是翻墙出去为妙。”

    洛小丁连忙道:“既是如此,王爷赶快走吧!”

    风竹冷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的笑意:“实在不成,我便睡这里了……”

    “你——”洛小丁尴尬不已,面上忽红忽白,眼中隐隐有了恼意,一咬唇别转脸去,再不理他。

    “当真像是做贼……这贼不是我,倒像是你……”风竹冷低笑不止,他实在想不通,为何洛小丁会如此怕她师父?自听到前院的说话声起,她整个人便方寸大乱,完全失却往日从容自如的举止。

    洛小丁咬牙道:“你再不走,我便真喊捉贼了。”

    “若要我走也容易……”风竹冷见她真急了,便再不好使她为难,便道,“明日你要来送我。”

    洛小丁眼下只盼他速速离去,只好点头答应。风竹冷这才满意,身子往前一扑,颀长身形呼地跃上后墙,他在墙头微微一顿,回头朝洛小丁摆了摆手,就此没下墙头,消失不见。

    洛小丁背倚窗口长出一口气,正要去把桌上的酒壶收拾妥当,却听脑后风声乍响,大惊之下,霍然向旁移开二尺来地,转头看时不由哭笑不得,原来风竹冷竟又回来了,他微弓着身子半蹲在窗户上,笑容满面地看着她,眼中颇有促狭之色。

    “你怎么……?”洛小丁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我忘了一件事……”风竹冷敛去脸上笑容,神情倏然间变得凝重,“今日同你一桌的那个人,你知道是谁?”

    洛小丁道:“他说他叫江秋白……怎么了?”

    “他是千尺门门主左守成的嫡传大弟子,这一两年同谷落虹那小子走得很近,你最好小心……”说完这话,风竹冷再不多言,翻身掠上后墙,起落间已了无踪影,这一次是真走了,半晌再未见回来。

    洛小丁又在窗口站了一阵,回思他方才所言,心头沉重无比。

    第二日一早,李玄矶便着秦管家唤洛小丁到书阁去。洛小丁匆匆洗漱了,换好衣服过去,到书阁时,李玄矶正端坐于书案前,脸色略有些阴沉,她心里打个突,一时七上八下,却也不敢表露出来,请了安退在一边等他开口。

    李玄矶瞥她一眼,冷声道:“你昨晚走时为何连招呼都不打一个?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了,提前退席也罢,好歹跟你大师伯道声谢,也不知你素日读的书都到哪里去了?”

    洛小丁被骂得面红耳赤,呐呐地道:“是弟子不对,改日弟子到大师伯那里请罪……”

    李玄矶“嗯”了一声道:“今日九王爷要走,你同我去送送,你大师伯也在,你自己看着办。”一边说一边起身往外走,走到她面前时,忽然顿住脚步,问道:“九王爷昨晚上来看过你?”

    洛小丁愕然望住他,心头急跳如鼓,虽知纸里包不住火,被师父知道此事是早晚的事,却还是被问了个猝不及防,承认不是,不承认更不是,她僵在那里,一时哑口无言。

    李玄矶举目看向门外,神情间看不出喜怒哀乐:“你很有主意……什么事都敢做……什么人都敢惹,很好……很好。”

    “师父,我……”洛小丁只觉心头一根细弦越绷越紧,竟连呼吸都有些费力起来。师父这话的意思已很明显,他如今已不止知道昨晚上的事情,甚至连她私自上小寒山这件事,也都清清楚楚。

    李玄矶冷锐的目光在她脸上一掠而过,那一瞬间洛小丁仿佛又看到了六年前那个李玄矶,那个高高站在云端,俯视着她的浮云城主。

    “你要怎样,我也管不了你,万一出了岔子……”李玄矶微闭上眼,万一出了岔子他能怎样?怎样?他再说不出来,迈步径直走了出去。

    洛小丁愣了愣,慌忙跟出门去,李玄矶一直走到自己的房门口,这才停住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道:“用过早饭没有?”她没想到师父竟会问她这个,有点不知所措,下意识摇了摇头。

    李玄矶道:“那就一起吃吧!”进屋吩咐小郭去送早饭来。

    饭菜不多时便送到,师父一向吃的清淡,桌上只有两碗白粥,一盘水晶饺,还有两碟小菜。李玄矶端起碗来,招呼洛小丁道:“吃吧!”洛小丁这才动手,她心里总挂着方才之事,想要跟师父解释两句,又想起“食无言,寝勿语”的古训,只好闭口不言。

    李玄矶虽看出她的心思,却也不说话,两人各怀心事,这一顿饭二人均食不知味。

    一时饭毕,漱了口盥手毕,李玄矶拿过方巾递给洛小丁,问道:“你方才想要说什么?”

    洛小丁低头道:“弟子有错,请师父责罚。”

    李玄矶面色微缓,道:“你认错总是认得很快,可惜……就是死不知悔改。”他望着她,眸中隐有痛惜之色,她一次次认错,又一次次犯错,他整日为她担心,越是担心,她便越是出错。只是一刻不见,她便能做出叫他胆战心惊的事情来,他为此寝食难安,几乎耗尽心力,一颗心不知不觉间全用在了她身上。

    可她知道什么?她还是孩子,任性冲动我行我素不甘人下的孩子,怎体会得到他的一片苦心?

    第一卷 21。安心

    更新时间:2008…8…5 0:57:56 本章字数:2300

    两人准备妥当,便往风竹冷下榻之所而去。到那里时,风竹冷的马车正从侧门出来,马车之后又是一队骑兵,都是风竹冷的扈从。裴玄义与风竹冷并肩自朱漆大门内走出,边走边在说着什么,似乎相谈甚欢,笑语不断。见李玄矶与洛小丁前来,风竹冷脸上笑意更深。

    行礼问候完毕,风竹冷道:“李城主与三公子能在百忙之中前来相送,风某实在感激不尽。”

    李玄矶笑道:“九王爷不必客气,这原是应该的。其实九王爷何必这么着急回去?不如再留几日,让裴副城主带你在城里各处转转。”

    裴玄义在旁道:“我方才便这样说,九王爷就是不肯。”

    风竹冷含笑道:“我倒是肯留下,只怕有人不肯……”说着话眼光已在洛小丁脸上溜了一圈,洛小丁规规矩矩站在李玄矶身旁,面上笑意微微,一双眼却不知在看哪里?

    裴玄义道:“王爷说笑了,还有什么人敢管着王爷?”

    风竹冷见洛小丁始终不说话,颇有些失望,却仍笑道:“裴副城主此言差矣,能管着风某的人实在是多……眼看便近年关,我还需回去打点一下,准备进京面圣,手头事务颇多,就不在此耽搁了。况且裴副城主新娶了小夫人,又哪里脱得开身来陪我呢?”说着话哈哈大笑,裴玄义闻言面上讪讪,只得陪笑。

    李玄矶道:“既如此,那我便不留王爷了,王爷路上小心。”

    风竹冷道了声谢,待要上马车时,又转回头看一眼洛小丁,笑问:“三公子何时再回晋阳?若回来时,可千万报个信。”

    洛小丁被他问的一怔,转眼看看李玄矶,师父脸上还挂着笑意,眸中却微有一丝阴翳浮过,她之前才被师父责骂,这时再不敢乱说话,斟词酌句道:“王爷放心,若小丁回去,必传信过去。”

    李玄矶淡淡瞥她一眼,微微偏过脸去,洛小丁瞧他神情,知这话没有大错,这才松了口气。

    风竹冷笑了一笑,撩开车门棉帘,弯腰进了车内。一时车马行动,一队人马往北城门而去,裴玄义带了两个小厮骑马随后,一直送出城去。

    洛小丁想要跟大师伯说两句道歉请罪的话,完全没有机会,眼看众人走远,却也无可奈何,只好跟着李玄矶转身往回走,走没数步,却见秦管家急匆匆迎上前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洛小丁见他这样,也就识趣地走远了一些。秦管家这才上前,凑到李玄矶跟前附耳低语,不知道说些什么。

    过了片刻,李玄矶走过来对她道:“你先回去,我还有些事情要办,就不必等我了。”

    洛小丁答应一声,也不多问,拜别师父沿着来路走了回去。

    李玄矶同秦管家一路往南行去,不多时便到了蕊香阁,蕊香阁作为浮云城内五阁之一,自十五年前老城主裴子庆去世起,便一直都是空置的,平日这里只有两个更夫值守打扫,很少有人过来。

    两人进了门,绕过影壁,穿堂过廊往里行去,直到内院。内院铜门紧闭,被一把黄铜大锁牢牢锁着。老秦拿了钥匙打开大门,待李玄矶进去,他在外面又将大门锁上,走入廊下侯着。

    李玄矶走入西首的一间厢房之中,轻车熟路摁动嵌在后墙的机括,只听喀地一声轻响,一道暗门弹开,他进入暗门之中,反手又将门关好。那是一条暗道,行不多远,眼前豁然开朗,云开水阔处有竹篱茅舍坐落于一泓碧湖之上,那水清可见底,如此寒冷的季节里竟未结冰,水面之上烟气腾腾,居然是一处温泉,岸边积雪成堆,并未因热气化去,雪水交融,皓碧相映。

    竹篱之上端坐一人,正专心致志研究面前棋秤上的弈局。那人白衣黑发,面戴黄铜面具,却正是江蓠。许是过分专心,他竟未发觉李玄矶进来,依旧对着棋盘冥思苦想。

    李玄矶走过去,低头观那棋局,黑白双色棋子应已行至中盘,黑子略占上风,江蓠手持白子举棋不定,过了半晌,只听“啪嗒”一声,他手中棋子终于落下,白子一落下,局势立刻大变,大片黑子陷入白子合围之中,大有扭转乾坤之势。

    李玄矶鼓掌击节,在江蓠对面席地坐下,笑道:“一子之功,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好棋。”

    江蓠抬起头来,叹道:“未必!”捻起一枚黑子缓?
没看完?将本书加入收藏我是会员,将本书放入书架复制本书地址,传给QQ/MSN上的好友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