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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8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包光光

正文 第 199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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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道……十一分钟了!”高帽子继续报时,一双眼睛,却依仍盯着那扇沉重的木门不防。于是木门当再次打开时,他便成了第一个发觉并且通知大伙的:“出,出来了!”

    “哈,你们都在!”克虏伯牵着“圣女”的手,联袂出现在众人眼前——不,似乎说“端着”更为合适一些,因为那只白净的手,被他高高举在空中,就好像舞会时男女搭配的一种舞蹈。

    而他的脚步,也仿佛跳舞一般轻盈。“噢,先生们,你们绝对想不到我看到了什么。”他眉飞色舞地说着,就差没把“亢奋”这个词写脸上了。若不是二人身后,还跟着大伙印象中一直极为保守的杜兰,没准还有人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像往常那样,把圣女也顺便“拿下”了呢!

    反正喜欢男宠,也不是什么了大不起的事;甚至历史上有段时间还颇为流行。虽然没听说这位坚定的“女色”支持者——克虏伯大人也有类似的癖好,但人是会变的呀!

    何况,“圣女”本来就是个姑娘。

    只是杜兰的表情……似乎不怎么对劲。怎么说呢?有点恍惚,或者是神不守舍,总之就是那个感觉,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似的,以至于众人和他打招呼时,他回礼的反应都慢了半拍。

    虽说这算不得什么失误,但发生在往日里就作风严谨,并且注重礼节的杜兰身上,就颇令人玩味了。

    也正因为这一点,众人对刚刚那十分钟里面,门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反而更加好奇。

    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维多兰只是将托尼的要求转述了一遍,然后说:“好啦,现在我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就是不知西斯连科先生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别耽误了主公的事才好。”

    “主公?”这可是个了不得的字眼。因为它意味着,对方扮“圣女”的目的,并不只是替托尼送信那么单纯,而是一次有指示,有预谋的行动!

    只是自己的儿子,没道理背叛自己才对;托尼这小子在里面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呢?克虏伯有些困惑的想。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就上演了一场十分经典的情景喜剧。

    剧目是——套话。

    由于维多兰从一开始,就把对方当成了自己人;再加上她入伙的时间还短,并没有接触过“地振高冈”之类的暗语,哪知道对面的两只老狐狸,是在存心套她的话?因此很痛快地就把修女院的出身,她和老包的关系,以及那个古怪的诅咒和盘托出了。

    就算没有杜兰在旁边帮腔,单凭克虏伯一人那“悦”尽美女的口才,要骗个二十岁不到的毛头……小妞,也不是什么难事。

    “原来……你不是什么‘圣女’。”当一切水落石出之后,杜兰唏嘘着叹了口气。不知为什么,得知真相的他并没有那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反而觉得有些难以接受。仿佛对面的小姑娘,应该是某种具有神**的生物才对。

    “或许,是那一幕留下的印象太深了?”杜兰扪心自问。

    倒是对面的傻妞,大咧咧地没有半点身为“圣女”的自觉,只潇洒地耸了耸肩膀,道:“当然不是啦。你们见过走哪哪倒霉的圣女么?……也没准,估计本莎芭会喜欢我,呵呵。”

    “厄运少女么?”克虏伯跟着笑了两声,紧接着眼神又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杜兰见他失态,赶紧偷偷去扯他袖子,谁知道这家伙却突然跳起来,一把抓住了姑娘的肩膀。

    “喂!”杜兰大吃一惊,心说这家伙不会是老毛病又犯了吧?连时间场合都不顾了?

    “你个死老鬼,想什么呢?”克虏伯哭笑不得地甩开杜兰,然后转过头,对被他搞到一头雾水的姑娘说:“不是不行啊!你不是圣女的话,杜兰凭什么跟着你走?”

    “再演……就露馅了。”维多兰有些为难地说。

    “没事,姑娘;你看我的。”

    ……

    ……

    如果说维多兰的演技,是业余玩票**质,那么克虏伯显然就是影帝级的了——一个不会演戏的花花公子,绝不是好公子,何况这公子,多年前就已经被打磨成了“爷”。

    尽管这位爷,从未、也不可能看过《演员的自我修养》。

    此时,克虏伯就把一个在苦海中徜徉,终于获解脱的人那种兴奋、欣喜、期翼的感觉演绎得极其到位,就连那慷慨激昂的声音,都让人感觉混合了祈祷、昭示、以及某种莫名的悸动在内:“我看到了!”他说,“是的……她让我看到了神迹!这是真正的神迹,是众神,给予我的启迪和明示……”

    一番话,挑得下面好奇的八卦众们心痒难熬,纷纷追问道:“是什么?大人,说给我们听听啊!”

    “说?”克虏伯拉下脸来,“抱歉,我的朋友。恕我无法用人世间的词汇,来描述那一刻的温暖和满足;我只能说,那是一种意境,只能等你亲自接触到的时候,才会明白。”

    “……明白到你们都被骗了。”克虏伯忍住笑,在心里加了一句。

    “啊,这真令人羡慕!”一位明显是信徒的官员捂着嘴,失声惊呼道。只是克虏伯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的分明是****的嫉妒。

    也不是所有人,都关心克虏伯“看”到的东西——就在众人心驰神往间,一个身影从人群中大步而出,彪悍地一把揪住了克虏伯领子,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将他拖出人群。

    是斯特凡,也只能是斯特凡。只有同为五老星的他,才有胆子和资格揪克虏伯,也只有不拘小节的他,才能在“庄严肃穆”的市政厅里面,干出有如市井匹夫般失礼的事。

    “你在干什么?”斯特凡压低了声音,凑到克虏伯耳边咬牙切齿地质问,“我不在乎你刚才看到的是天堂,还是丛林中洗澡的妖精;我只想知道,你到底要干什么?……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说法,等于直接承认了那姑娘就是圣女!别忘了,你可是五老星!”

    “那你想怎样?”克虏伯脸上,仍保持着完美的微笑,“难道只有当众绞死她,才能让你满意?”

    “呃?”斯特凡微微一愣。

    “我说老酒鬼,你不会是喝糊涂了吧……在市政厅里行骗是个什么罪名,我想你比我更清楚。还是说你认为,一个心地善良到为了救助别人,能挺身面对熊熊火焰的好姑娘,只应该因为不懂法律,就该付出生命的代价?而且!”克虏伯说到这里,故意地顿了顿,然后才将声音压得更低说,“傲狮来浮冰港了。”

    虽然傲狮入城时,并没有大张旗鼓地发出照会,但也没藏得多隐密,说白了就跟黑夜里的萤火虫一样,试问斯特凡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众神殿的白银狮子吗?又不是什么新闻……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觉着像那种重量级的人物,来浮冰港难道只是为了度假?”

    “当然不是。”这一点显而易见,斯特凡虽老,可还没糊涂,“是带了什么使命吧!不过那又怎么样呢?以前又不是没有过……想**手咱们浮冰港,只怕还没那么容易!”

    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的醉相一扫而空,那双朦胧的老眼,竟变得有如鹰隼般凌厉。

    然而克虏伯,却没有他那般老骥伏枥的心气,只苦笑着摇头道:“老朋友,我不得不说,你错了。你忽略了一个十分关键的地方,那就是‘人心’!”他遥遥指着走廊那头,还聚在一起时不时朝这边观望的达官贵人们,语重心长地说,“看到了吗?他们……这群虚伪、贪婪的人。他们身居高位,但心底里,却充满了茫然和恐惧;再华美的服饰,也包不住他们空虚而又庸俗的本质;太多的**,更是无时无刻不在烧灼他们的灵魂。”

    “他们都是需要被拯救的,而他们心中,也期待着这一刻;这从刚才我说看到神迹时,他们脸上的表情就不难看出来……很有趣是吗?但,仅仅是有趣吗?”

    “你想过没有,万一这次来的,不是那个懵懵懂懂的小女孩,而是实力雄厚的众神殿呢?我们要如何应付?”

    无解。

    毕竟这是众神殿千百年传承的基础,无论理论,还是实际**作,都有着极其深厚的底蕴支撑;更重要的,是它一开始就瞄准了任何执政者,都最难防范的地方。

    在神圣拉姆帝国的时代,众神殿就一直这么干的;后来帝国破碎,神殿也跟着失去了往日的辉煌;由于怕引来所有执政者的群起而攻,众神殿不得不收敛自己的野心,蛰伏起来。

    但明面上不能那么干,不代表暗地里,不能使阴招啊……也许他们早就使过了,只是暂时还没轮到浮冰港而已。

    “所以,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克虏伯斩钉截铁地说,“民众要信仰是吧?我们能给!而且是不需要神殿的介入,完完全全由我们控制之下的的‘至人’!”

    正文 第七百零五章 计划与自然

    更新时间:2010…4…14 15:28:55 本章字数:3121

    很多时候你做一件事,真正的理由绝不是你说的那个;之所以给换了,是因为你知道哪一个更容易说服别人。

    其实克虏伯力捧维多兰,原因很简单,因为那个大女孩是他们唯一确认为“使徒”一伙,并出现在“阳光下”的人。而克虏伯眼下,正很急迫地想与那伙人取得联系。

    如果放跑了维多兰,下次不知道何时才有这样的机会。

    但把对方软禁起来,显然又不行,毕竟自己的儿子还在对方手里呢——一个追随者的分量,无论如何都不能跟亲儿子相提并论,这一点他还拎得清。

    是以克虏伯,只能用这种方式将维多兰“绑”在自己的视线内,至于“众神殿”的威胁云云,其实都是用来应付老酒鬼斯特凡的。

    然而当他忽悠完斯特凡之后,却突然发现当今的情况,还真就像他所说的那样:不但官员们需要信仰,民众需要信仰,近几十年发展过快的浮冰港,似乎更需要信仰。而且这个信仰必须要直观,快速,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深入人心,否则某些专业提供信仰的“人士”,就会有空子可钻。

    维多兰无疑是符合上述要求的人。她的外型,她的气质,她的事迹……混合起来,竟有了一种特立独行的魅力;你很难想象,世间还能有另一个这样的人存在。

    她是独一无二、无法模仿的,这是成为一个圣贤的前提;最重要的是,她已经有了一批坚定的支持者。

    不需要下多大的工夫,只要借官方的名义一宣扬,维多兰的名字,就会立马风靡整个浮冰港,风头之劲,至少今年内是没有人能够盖过她了。也算是事半功倍。

    唯一的问题……她不是自己的人!

    浮冰港的信仰,不能掌握在众神殿手里,同样也不能掌握在“使徒”手里啊!

    若单单是对付一个小姑娘,克虏伯自信有一千种方法,能让她俯首帖耳;但从传说中的使徒手底下挖人,是那么容易的么?

    更何况自己接下来的计划,还必须与其合作。“恐怕得从长计议才行啊!”抱定了这样的念头,克虏伯摆平了老酒鬼斯特凡后,便径直来找杜兰商量——此时的维多兰,早已和那些与她同来的士兵们一起,被安排到另一间更大的休息室里去了,免得他们见不到人,再闹出什么乱子。

    杜兰默然无语地听完了整个计划,之后既不点头,也不表态,只眼神迷离地望着侧窗上那些花里胡哨的彩色玻璃。由于天气不好的关系,从那里透进来的光线,竟灰蒙蒙的分不出什么颜色。

    “怎么,行不通?”克虏伯皱着眉头问道。

    “不,计划本身没什么问题,只是……你想过没有,也许从一开始,我们就搞错了。”杜兰的声音,透着一种难掩的疲倦,让克虏伯突然间发现这位亲密的战友,自己最坚定的拥护者与合伙伙伴,已经是个六十开外的老人了。

    只是老人的下一句话,却让他无法再感伤下去:“你觉着‘使徒’……有可能会同时出现两个吗?”

    “什么意思?”克虏伯微微一怔,但紧接着,他就自己想到了答案:一个,自然是他们先前认定的,另一个,不出意外正是他们此刻谈论着的维多兰本人!

    仔细想想,那女孩的确符合使徒的一切特征:古怪的外表,古怪的言行,还有那种异乎寻常的煽动力——虽然她出现时,并没有引起多大的骚动,但那只是她不想而已。毕竟再杂牌的一百名士兵,所能造成的破坏,也远比一千个暴民要来得大。

    只是由于对方是个女孩,而自己又先入为主的关系,克虏伯竟然一直都没能意识到。

    就算是此刻被对方点破,克虏伯心中,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的感觉:“怎么可能?……传说中,使徒都是男的吧?”

    “‘传说’这种东西,是做不得准的。”杜兰道,“再说以前没有,不代表今后就不会有。所以这一趟……你就不要去了。”

    “喂!”克虏伯有些不满的说,“儿子是我的!”

    “这我知道!”杜兰也强硬起来,“该死的,不要和我争!难道你不明白,只要你还在,就算到时候出了什么变故,我们也仍有转圜的余地吗?”

    ……

    ……

    原本他们的计划,是克虏伯借着“皈依”的势头,大张旗鼓地和杜兰一起送“圣女”回去,但由于杜兰的强力反对,最后只剩他一个人去与托尼见面了。

    为防可能出现的变故,比如说自己被对方扣留,所产生的影响过大,杜兰此行显得十分低调:首先,他并没有让那一百名士兵随行,而是只留下几个作为护卫,其余的都打发走了。而他自己,也没坐克虏伯专用的马车,只和维多兰乘公共马车来到码头区,然后在离军营还有几条街的地方下了车。

    可紧接着,他就要为他的多疑——说好听点叫“谨慎”——付出代价了。因为当他从托尼口中获悉巫妖“克尔苏加德”的阴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无论这消息是真是假,托尼都不能再待在这个是非之地了。

    问题是,如何把一个大活人从军营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出去?

    如果他是“开车”来的,五老星的马车自然没人敢拦下检查,可惜他来的时候孑然一身。当然以他的权势,带一个人出去也没什么,但那样做实在太过扎眼,起码托尼的身份,是无法再隐瞒下去了。

    这样一来,有心人很容易从托尼这个关键的“点”上,推导出克虏伯一方,与“使徒”、“圣女”之间那种微妙的联系,从而让己方的意图过早暴露。

    好在杜兰也是个智计过人的主,虽然没看过《孙子兵法》或者《装孙子兵法》,但这不耽误他想出与“偷梁换柱”一类的计谋——也有叫“偷天换日”的;反正不管偷什么换什么吧,重要的是要“偷偷”地“换”。

    因此在他回到市政厅后,甚至没惊动正在和一群官员扯皮的克虏伯,就径直找了接待过维多兰等人的塔尔。

    “酬军?”塔尔吃惊地张大嘴巴,让他本就巴掌来宽一尺来长的脸更显“绵延”。

    “没错!”杜兰拼命忍住在上面踹一脚的冲动,急急道,“就以‘表彰他们在今天事故中的杰出表现’为名……多带几个人去,因为你还要从里面给我换回一个人;至于需要什么物资,你看着办。可就有一点,那就是这件事绝对、绝对不能声张,要自然,明白吗?”

    接下来,他就开始讲解行动的细节,可说了半天,对方还是一副张大了嘴不知所以的样子,让杜兰忍不住有些火大:“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是的先生,啊……不是的,杜兰先生。我是说我完全明白该怎么做了。下官只是惶恐,怕辜负了大人的信任。”

    塔尔赶紧解释。

    他发愣,倒真的不是因为对行动本身有什么疑虑,毕竟在以前有一回克虏伯与人偷情,被对方突然回返的丈夫堵在家里,他就曾装过卫兵进去救场。主人家被突然出现的卫兵搞懵了,因此压根就没发觉出来的时候,卫兵比进去时多了一人。

    这次说白了,不过是换汤不换药。他觉得意外,是因为实在没想到自己有这么好的运气。

    其实在杜兰与“圣女”一同离开时,他就隐隐觉得事情不怎么对劲了——虽然在别人看来,就算是克虏伯亲自送救命恩人回府,也不是什么突兀的事,何况仅仅是差杜兰跑这一趟。

    但以塔尔对那两人的了解,这决定背后,显然隐藏着什么秘密。

    “或许,是一种征兆?”塔尔暗暗猜测。不管怎么说,他认为这事有必要让史提夫知道,只是苦于没有借口离开。谁知道杜兰转了一圈回来,居然黑着脸跟他说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圣女居然和托尼认识!证实了他的判断还不算什么,最关键的是,人家甚至连借口都给他准备好了。

    酬军么?塔尔恰巧知道一处仓库的出纳官,是史提夫的人!于是他兴冲冲地念着杜兰给批的条子,到那位出纳官处大闹了一通,然后恼羞成怒的对方,很自然地就把物资给扣下了。

    “没得谈。”对方最后不阴不阳的来了一句,“我需要昆腾大人的手令。至于你的克虏伯大人……似乎还管不到我头上。”

    于是塔尔满意地,“必须”去请求昆腾大人高抬贵手了。

    正文 第七百零六章 如是我闻

    更新时间:2010…4…15 15:17:14 本章字数:3853

    只可惜,昆腾大人不在家。

    当塔尔如以往那样小心翼翼地穿过石板路,在门房外抖落了身上的残雪,虚握着拳头敲了两下那结实的木门后,挡板处露出的那一双带着敌意的眼睛,便是这么跟他说的。

    显然这一双眼睛,正是上次他来时见到的那双。因为对方的第一句话就是:“又是你!”

    态度依然是那么不客气。然而有了上次经验的塔尔·切多奇,这一回算是舍了血本,奉上的银币不再是几个了,而是满满的一把。

    要知道他一个月的薪水,也不过一个金币零八十四银,而这一把,都快赶上他五分之一的月钱了,当然,如果不算“外捞”的话。

    于是敌视的眼睛,变成了两道弯弯的月牙:“哈哈,切多奇先生是吧?咱可是老交情了……主人啊?和蒂奇出门有一阵子啦,说是去探望一位老朋友,叫什么乌尔奇……奥拉……嗯……”

    “乌尔乔拉·盖普士?”

    “哦,是了,盖普士。”里面传来“啪”的一声,也不知对方是在拍脑门还是大腿,“可怜的家伙,说是撞坏了脑壳。”他又是一阵长吁短叹,然后才仿佛突然想起来似的,对塔尔道,“别管那倒霉鬼了……要不,您进来等吧,正好暖暖身子。我这里有一瓶埃斯顿出产的好酒……还有猪头肉。”

    “这就是‘几个’与‘一把’的区别么?”塔尔哭笑不得地想。不过此时此刻,显然不是把酒言欢的好时候,尽管雪中卓立的他,也很怀念家中那暖烘烘的炭炉。

    好在乌尔乔拉的家离此不远,他们家的门房,也认得因为公务,经常要与乌尔乔拉打交道的塔尔,因此也没敢刁难——否则塔尔钱包中剩下的那枚金币,就注定要孤苦伶仃了。

    谁知道跟着侍者到了乌尔乔拉的卧房外,塔尔却被史提夫的随从——身材高瘦的蒂奇给拦住了。同样被拦在外面的,还有位穿着长袍的老头和一个下巴刮得光光,都露出青皮的中年人;看放在一旁的药箱,估计是治疗师与他的助手吧。

    “……在这里等……”蒂奇说。

    “听着,我有很紧急的公务要见你的主人。”那边杜兰还等着他去换人呢,塔尔哪有功夫在这边磨蹭,因此语带威胁地说,“紧急你明白么,万一误了时辰,是不是由你负责,嗯?”

    可惜人家压根就不吃他那套:“……等……或者死……”

    塔尔被吓了一跳。虽然他不怎么相信对方敢在这里杀害一位政府官员,但……如果只是打一顿呢?估计自己是白挨了,事后史提夫知道,估计也不会把蒂奇怎么样来为自己出气吧。“撑死了扣两个工钱。”塔尔悲哀地想。

    就在他不知如何是好时,一个声音,打破了眼下的僵局——“啊——啊——”声音是从门里传出来的,极度凄惨,让塔尔想起了猪被杀前,那种凄厉的惨叫。

    那一回,塔尔破天荒地接连吃了五天的素。

    随着惨叫,还有“叮铃咣啷”地一阵乱响,不知是打翻了什么东西,紧接着,便是重重的一声,仿佛什么重物从空中落到地上。于是惨叫停歇了,另一个气急败坏地声音却响了起来:“治疗师!治疗师在哪里?”

    长袍老头与中年男子一下子紧张起来,慌慌张张地拎起了地上的药箱,拔脚就屋里跑,开门时,还重重地撞了塔尔一下。可就在塔尔好奇的从打开的门扉中朝里面张望时,史提夫那胖大的身形,却已经堵在那了。

    “哈哈!看是谁来了!”还是那招牌一样的笑声。只是塔尔发现对方那咧着的大嘴里,还叼了一个沉香木雕刻的刁斗,里面的红光乍明乍现,似乎正烧着什么。

    ——那是烟斗草。

    这种生长在火焰之地的神奇作物,塔尔并不会觉得陌生。由于它的果实晒干磨成粉后点燃,会产生一种奇异的香气,有助于平复人的心境,因此凯奥凯的那帮魔法师,经常用它来加强冥想的效果;近年来,更是有了流行的趋势——很多上流社会的大人物,也开始依赖这玩意了,毕竟若论起费神的程度,他们未必比正牌的魔法师轻闲到哪去。

    是以塔尔惊骇的目光,只在史提夫脸上转了一圈,就重又投回到他的背后。

    “是乌尔乔拉……可怜的人,恐怕又要落下个头疼的毛病了。”史提夫解释着,不过下一句,就是说给在场的“外人”们听的了。“这一回,我们的某位大人应该满意了吧?哦不,他当然不,否则也不会特意派你来看笑话……哈哈,我说得对吗?”

    ———————————————————————

    报告,就是在走廊里进行的——也许有人会对此感觉奇怪,毕竟在人们的心目中,密谈,就该是在一间僻静幽暗的小屋里,再点上一根蜡烛,让如豆的烛光,照得与会的每一张脸孔都无比阴沉。

    但实际上,当你到了别人的地盘,走廊,反而比大多数的房间都更加安全,因为很少会有人想到,在这种地方留下窃听的铜管。

    至于可能的“闯入者”……那不是还有蒂奇在边上守着吗?

    “……照你的说法,那劳什子‘圣女’,和克虏伯他们根本是一伙的?”史提夫这时候也不笑了,只龇着牙,将烟斗的嘴咬得咯咯响,“乌尔乔拉的伤,也不是一次意外喽?”

    “恐怕……是这样的。”思索了片刻,塔尔终于狠狠地点了下头。

    “那么,目的呢?”史提夫一把拽下烟斗,在墙上重重地磕了几下,“他们演这么出戏,难道仅仅是为了对某个跳出来的倒霉蛋下手么?……如果那样的话,和等集会散了,派人在他回家的路上堵着有什么区别?”

    “那是,那是。大人您的睿智,足以照亮整片天空。”塔尔不失时机地捧了一句,“所以下官也认为,盖普士大人只是适逢其会罢了,对方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他。”

    “哦?那你认为,应该是什么?”

    “这个……恕下官不敢妄自揣测。”塔尔汗都下来了,因为他知道这种说法,肯定不会令对方满意;于是赶忙又加了一句,“不过以下官的浅见,不论他们的目标是什么,只要揭破‘圣女’与他们认识的事实,剩下的戏,自然就演不下去。而现在,就是最好机会,只要下官稍微出点纰漏,让托尼少爷的身份……”

    谁知道计才献了一半,就被对方重重地挥手打断了。“晚了,”史提夫嗤声道,“如果是先前杜兰那家伙去的时候,抓到了还能说明点问题,而现在……哼哼,你以为他们为什么会派你去?因为这样就算出了事,他们也可以推得一干二净!”

    他一边分析着,一边把刚才已经敲空的烟斗又叼回到嘴上,使劲地咂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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