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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8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新悲惨世界之金粉佳人 第三卷 窈窕淑女 十一 易先生的最后归途（六）
- 新悲惨世界之金粉佳人5200
现实就这样，他们也不抱任何希望和幻想。期间，苏菲亚也能进来看望他。易天行想到时日无多，就不得不考虑一下“继任人”的问题。社团组织跟政党不同，他们没有所谓的“民主选举”制度，至少在易天行这一代“领导人”当家时，大家头脑里没有这个观念。在这方面，某些擅长搞垄断政治的理论家们总会有一套冠冕堂皇的解说，易天行不是这方面的行家，也没有说辞好堆砌。
谈了多时，仍没有好的头绪了。苏菲亚临走时，悄声对易天行提了个主意，他摇头叹息。
死囚临行刑之前的几天，一定百感交集，万念俱灰。好像易天行这样，“置生死于度外”，劳心劳力地考虑社团组织的利益、前途，更多的时候咒骂政府，愤世嫉俗之致，这人、事，不但空前，恐怕也属于绝后了。
临行刑那天清上，阴阴沉沉的牢门给打开了。接着，有几三名狱警森然踏进来，给易天行“验明正身”，接着，主持行执官冷静地问他：“你要忏悔吗？”
“我为什么忏悔？”快要死的人冷漠地回答。
其时，黎彼得神甫就在则边。他抱着一本古旧的《圣经》，等候犯人有所表示。
“易先生，犯人的绝食行动仍没有停止过。昨晚，再有一名体弱的犯人因缺水过度，猝死了。易先生，我求求你，请你答应我的要求，请你劝他们放弃绝食行动……”
易天行听说，心头一痛，嘴头却仍强硬之极，不发一语，慢慢地跟随狱警走出去，朝着前面那条阴冷发潮的通向死亡之路的走廊，大昂然地走向死刑执行室去。
犯人见到他，呼喝声像巨浪般涌起，他们大叫“英雄”，又跺又闹，气喘呼呼，又撞又推，眼血红了，头发耸起来了，恨不得撞穿厚厚的墙，奔出他，好像要跟他们心中的“英雄”同赴刑场。
狱警脸色发青，不敢怠慢，立刻增拨更多人手维持场。
突然，易天行凝止脚步，向神甫说：“能不能让我见子桓兄弟最后一面？”
神甫低头想一想，就说：“好，让我跟童长官说一说
对这样的要求，童百岁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好快，黄子桓给带到易天行跟前。黄子桓快步上前握着他双手，竟不知要说什么，眼湿漉漉地。
易天行用力握着他的手，拉着他向旁走开几步，压低声音说：“我快到地狱里交帐了，兄弟，你能不能答应我最后一个要求？”
黄子桓咽然点头，说：“只要我能办得到的，我一定答应！”
易天行说：“好，我死了之后，咱们的社团就变得群龙无首。我最担心就是这个。我要你做社团的老大……”
这个匪夷所思的要求，好像雷震电闪，黄子桓惊愕得目瞠口呆。
“不要担心做不来，”易天行神色镇静地说，“只要你一心为公，苏菲亚一定鼎力支持你！她身负绝世医术，从不偏私，因此有巨大的号召力、凝取力，得到她支持，其他人一定没有异议。那天她向我举荐你的……她观察多天，认为你为人没有野心机心，从政虽然有好多不便，却有更大的优点——做事情有商有量，不搞独裁……”
先前，黄子桓毕业后，不选择公务员体系，主要还是觉得自己不适合在官场打滚。后来发生这许多变故，他深深体会到官场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仗权敛财黑暗现实，更何况韩慧乔不时地在他跟前大赞法国是民主、法治结合的典范，把巴黎形容为“距离天堂不远的第八重天”，还表示，这里的腐朽政治一天不扫除，移民法国的选择坚决不退步。这分明要求黄子桓出狱后也要设法移民“跑路”。
现在易天行提出这样的要求，岂不完全打消了他和韩慧乔的全盘计划？
易天行见他迟疑不决，眼见时间不多，大为着急，恨恨地说：“你不要只顾着将来到外国过新生活嘛！这里是你的国家，自己的父母多么不好，仍然是自己的父母亲！每个人都好像你这样想，干脆拍拍，让这里重新做法国的殖民地算了，何必建立一个独立的国家呢？”
这话当真有万钧重量，振聋发聩，黄子桓哦地急忙点头说：“好，我答应是了！”
“好兄弟！虽然我要死了，只要你不食言，我也放心去死了。还有，政制黑暗、官场腐化，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你常常说暴力抗争解决不了问题，我嘴头不肯认输，其实也觉得你是对的。咱们什么都要依法办事，如果政府任意践踏宪法，视民众如草芥，那么，大伙一起抗争也不算过份吧？（黄子桓垂泪点头）将来，假如真有么一天，国民推翻了共和党政府，建立一个新的法治民主政府，你不要忘记告诉我一声，不然，老哥哥做鬼也做得不过瘾……”
黄子桓又是伤感又是差愕，心想：“会有这么一天吗？”感到迷惘，但也不管这些了，连忙点头。易天行见他都答应，长长地叹了口气，扭身就走，狱警严加防范。黄子桓也跟着他走。
他们经过一处又一处牢房，所有正在进行绝食抗议的犯人，一见到易天行，就嘶声力竭地狂叫，把杂物乱扔向狱警身上。易天行神情木然，低头脑袋，若有所思。
黄子桓觉得先前他还昂首挺胸地“求死”，眼下他的表现好像有所改变，暗暗奇怪。是啊，他好快就得被绞死了，人，面对死亡时，任你多硬骨头，总不可能无动于衷。
所有的人都神色肃然，机械地走路。
走廊似比平日漫长得多。青灰色的石砖染了浅红的阳光，凄冷中带几分血色，点活了雕刻在石壁上了的妖魔鬼怪。犯人一阵又一阵的“英雄”声浪，倏忽起伏，如钱塘江的潮水，震得嗡嗡作响。
然而，走廊终究有走完的时候，眼前就是一片空旷地。附近有几堵女墙，一座高高的石屋，几名狱警守卫着那儿，——这就是叫人闻风丧胆的执行绞刑的专用场所了。后来，据黄子桓等人翻阅陈旧档案所知，在共和党政府执政的期间，给绞死在里面的人，不少于一千人，既有位高权高的巨贪，也有微不足道的行凶者；既有叛国求财的无耻之徒，也有官方深痛恶绝的、惨死于政治运动飓风之中的所谓“叛国者”……人类有史以来，最残酷、最血腥的案子，都可以在那座屋子里找到蛛丝马迹。也可以说，这座骇人听闻的东西，目睹了人世间一幕又一幕悲惨的场面。
按惯例，执行死刑之前，监狱会让一位神职人员给犯人做一些“法事”。神职人员的身份，就视乎死囚的宗教信仰了。童百岁派黎彼得主持（这一趟不管犯人是否信仰上帝了）。此外，基于“震慑”和“以儆效尤”的需要，监狱还押一大批被称为“最顽固不化”的犯人到来“见证”这个死亡前奏曲。
应警察总局的最高指示，童百岁让狱警押来了五百名犯人。他们受到大批警察的严密监视，事先还给锁上手扣脚镣，想多走一步都不行。他们是看“反面教材”的看客。
这批犯人，跟其他在囚里的犯人一样，都是易天行的崇拜者。他们用愤怒的目光瞧着诺大的场面。没有人啃声，因为事狱警事先郑重警告过来说，不合作的话，有可能加重刑罚，相反，可以获得减刑。这是一个超级大馅饼，这些犯人都默默地“表示合作”。同时，他们也知道，见到易天行的时间不多了，与其吵吵闹闹，不过把握最后机会，“近距离地跟偶像接触吧
最高法院派出代表，施施然地到来宣读判词，然后再一次对犯人“验明正身”。例行公事完成后，法院代表扭身对木然站在旁边的黎彼得说：“神甫，余下的工作交给你了
黎彼得黯然地走到易天行近前，轻声问道：“易先生，这是最终的机会，你需要对你过去所做的向上帝忏悔吗？”
易天行哂笑摇头，说：“我命由我不由天
神甫苦笑点头。
“那么，你有什么遗愿的话要说？”
“我遗憾的是，没有机会目睹共和党倒台下野
童百岁等人听到犯人这么疯狂的回答，面面相觑，心想：“这人死到临头，还这么疯狂！”法院代表无法容忍犯人这些大胆的言论，不耐烦地说：“时间到了，押进行刑室去吧！”
四名负责行列的狱警（已提前蒙着脸）上前押着犯人。突然，易天行发了狂似的又扭又打，嘶声力竭地叫嚷：“我不想死……放开我……我患了脑瘤，我应该得到特敕……我不想死……放开我……”
狱警急忙用力把他抓着，易天行手足并用，左腿一伸，踢倒一名狱警，右拳狂击，打倒另一人，拨腿就想逃，那些狱警一起扑上前去，硬生生地把他按倒在地上，任他多如何嘶叫、拧打、求特敕，充耳不闻。
一直在旁作看客的犯人本来以为他们的“英雄偶像”会轰轰烈烈地去死，岂料情况急转直下，在这关头，他表现得如此“脓胞”，甚至说出肉麻无耻的求特敕的话，失望之极。有些人忍不住俯身拾起石块、泥块迳向他扔去，大声喝倒采，骂他“狗熊”。
黄子桓很想冲上前了解真相，童百岁大手一摆，把他截下来，冷冷地说：“你不能走上前去！最高法院已经知道他患脑瘤了，上头不允许特敕，必须执行死刑！”
黄子桓大声说：“可不可以让我送他最后一程？”童百岁皱一皱眉，勉强说：“好吧！不过你不要太过分！”说完，立刻指挥狱警：“快拖他进去执行绞刑！”
狱警不管三七二十一，拖拉拽押，把易天推向那座古老的石屋里。黄子桓、黎彼得跟着进去。
眼前一片昏冥。好大的地方！正中央就是绞刑台，是用厚厚的不绣钢板构建的。稍微有一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台中央的“踏板”，在没有按动行刑按钮时，是牢不可破的。犯人给索上把手粗的绞索之后，接着就在他的两腿上锁上足够重量的钢球，据说，这为了增加“下堕力”，可以让犯人在非常短的时间里就气绝身亡，“减轻犯人死前的所承受的痛苦”。负责行刑的刽子手都蒙着脸，从四个“后备”中随机抽一个出来“操刀”。整个过程也非常简单，十分钟就能把工作办得干净利索。这是人类史上最惊心动魂的创举之一。
狱警正想将易天行拖上绞刑台，他猛地奋力一振手臂，以难想像的力量震开狱警，厉声喝道：“滚开！老子自己上去！”
他大踏步地走上绞刑台！
籍着米黄色的灯光，众人见他脸上又回复那不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情。
“易大哥！”黄子桓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神甫，你的要求，我满足了！我佩服你！”
这时，黎彼得和黄子才恍然大悟：原来，刚才易天行故意装狗熊，间接向在场的犯人承认他的所作所为是错的，承认他是懦夫。这样，原来力挺他的犯人，自然打消绝食抗议的念头了。
好快，刽子手在犯人的腿上扣上了两个重重的钢球，接着，他正要把绞索扣到犯人的勃子上，犯人气愤愤地沉肘撞开刽子手，老气横秋地说：“只有老子才有资格自我终结！”扭头瞪眼瞧着黄子桓，大声说：“老弟，记着你的承诺！老哥哥在那边头等着你的好消息。老哥去交账了！”他竟然亲自己将绞索套到勃子上！
童百岁咕嘀一下，低声骂道：“不知好歹的家伙！”
黄子桓点一点头，泣不成声。
刽子手赶紧抢上前去，从腰间摸出精钢手扣，扣着犯人双手。这样，犯人双手再也不能分开了。准备工作就完成了。
这时，狱警开始了“清场行动”，他们退到石屋门外，一张黑幕拉下，跟着，听到咔嚓一声，想是踏板给机械拉开了。
整个现场，刹那间寂静如一片死城，仿佛能听到对方怦怦的心跳声。
十来分钟之后，负责行刑的刽子手慢慢地从幕后走出来，对童百岁说：“长官，犯人已经断气了。请你派医官复检核实！”
童百岁点头示可，向在场的一名负责监狱医护代表示意出检查。那人进去片刻就返回，说：“他确实断气了！”
这时候，在场的所有工作人员才松一口气，得到解脱的人好像不是易天行，是他们。
童百岁轻拍黄子桓的肩膀，说：“既然他把你看作兄弟，那么，他的身后事，交给你料理去吧。我让你请一星期的假……唉，犯了杀人官司，就有这样的下场，你也不要耿耿于怀了
自从童百岁上任后，监狱的规章制度得到彻实执行，犯人找不到闹事的理由，变得规规矩矩起来。犾中的犯人大都认为易天行是大骗子，是如假包换的狗熊。只有少数人坚持认为他不是这种人。在他被处决的第二天，原来参加绝食抗议的人都改变了立场，他们觉得，为这么一个虚伪的家伙饿肚子，太白痴了！太不值得了！
黄子桓知道真相，他不想多说，事实胜于雄辩，费唇舌去解释，只会越描越黑。童百岁让他告一星期假，随苏菲亚等人去给易天行办理身后事。
人们将易天行安葬到贫民区郊外的一个公共墓园里。前来送殡的人不计其数，黄子桓瞧在眼内，自忖，受过易大哥恩惠的人一定不少吧。
葬礼完成后，社团的要员云集在一座陈旧的大屋里。他们听黄子桓简单地交代易天行死前发生的事情，他们都气愤难平地大骂司法界处理不公。他们觉得，当初，法院能公正的审理害死易天行妹妹的凶手的话，他决计不会一腔狂怒地去复仇，这样，他就不可能入狱；退一步说，既然在狱中渡过余生，如果监狱管制是人道一点，就是说，监狱里的长官把犯人当作人看待的话，囚犯就不会闹事，易天行也不会牵涉其中了。说到底，都是司法界黑洞洞之过。司法界为谁服务的？傻瓜都知道，司法机器是政府的一只棋子。法官们几乎都是超级蝙蝠，在铁腕统治和法理的夹缝中求存的东西。真可怜了它们！
有些人越说越气，拨刀乱砍桌子，大声说：“杀尽天下贪官！”苏菲亚忙阻止说：“不要说这些煸动人家的话了。维护合法权益，首先要诉诸司法。我们最需精通律法的人才，游说律师加入我们的团队中吧
他们没有异议。这个像追思会、又像寻找对策的会议草草散了。（本章完，待续）新悲惨世界之金粉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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