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998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簪花待君顾

正文 第4页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西晷,”枢念突然开口,俯下身来看她,“我倒是觉得,你这样没什么不好。”

    西晷愣住,这才发现眼前的人已近在咫超方才那句话竟像是咬着她的耳朵说的。

    “啊呀糟糕!我的屋子还没来得及收拾,你先在这里等我,等我喊你了才能进来!”她仓惶转身就要退出他的视野,怎料还未迈出几步便只觉得头皮一疼!原本缠在竹身上的藤蔓竟然绞住了她的头发!

    她越发觉得心烦气躁,怎样都解不开缠成死结的青丝,便索性捻指为刃,企图用指风割断藤蔓。怎料那藤蔓的韧性却好得惊人,被劲烈的指风一弹连连震了几匝,反而愈缠愈紧!

    “啧。”她吃痛蹙眉。

    枢念见状却是笑了,“我来帮你。”他伸手绕到她脑后,“打死结了。”

    细致的话语清楚地落在耳际,因为他靠得极近,近得可以让西晷闻到她身上清雅的茶香。极倦淡的,还夹杂着八九月里的桂花甜橘的味道,如同他眼底细细的微笑般浅行即离,却会让人觉得温暖。

    西晷赶紧垂下眸子,手足无措地搓着自己的裙角,直至搓出汗渍也浑然不觉。

    “里面绞了一道劲,你用蛮力是扯不开的。”枢念温热的气息洒到她颈子里,暧昧而。当然不会告诉她,因为自己下了“锦缚咒”在里面,真气皆被反噬。

    有些心思说出来是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淮南城里所有人都说这个姑娘无才无貌又无德,他却从第一眼就觉得她很好。她的眉目很好,笑容很好,当然还有——她的性子很好。所以捉弄她一下也无妨吧?

    枢念并不急着帮她解开藤蔓,相反手指却已经缠到她的发上。

    她发长及膝,也孰中女子的乌黑。发上却并无多余的钗钿,仅用靛青色的缎子于右耳绾了个秦人髻,缎尾系着一只银铃。铃铛表面雕着的也是精致绝伦的鸳鸯花纹,是栖于枝头的鸳鸯。

    “你这铃铛……倒是有趣。”依旧是那双春水幽融的眼,这话却显得轻佻了。

    说罢竟要变本加厉地探指撩拨,却陡然被西晷擒住手腕,“别碰!”她皱眉,这的手怎么就不能安分点?

    枢念微微一愕,旋即了然,“暗器?”藏在铃铛里的暗器可不多见。

    西晷未置可否,“枢念,我忽然想起来……你身为渊王爷的儿子,便也算是朝廷的人吧?”她抬眼看他,没有再惊慌失措,相反眼眸里掠过一丝不浅的玩味,“江湖那些事我虽懒得搭理,多少也听进了几句,说是七皇子玄迟五年前与夙婴太子争夺王位未成,诈死后便投靠了武林至尊潋水城,誓要讨回自己的江山。于是也导致当今朝廷与江湖势不两立。”

    她眉眼弯弯,但那语气里却透露出一丝轻嘲淡讽的意味,“堂堂枢念公子却和邪教妖女歪牵鬼扯的,不怕招来闲言碎语?”

    “你都不在意……”枢念莞尔一笑,“我又岂会介怀?”

    偏就喜欢用这模棱两可的话语撩拨人的心绪!

    西晷心里无端有些憋闷,似乎也被这一番似是而非的对白消磨了耐心,蓦地一把扯住发上的藤蔓反绕在手,“既然已经打了死结,连我自己也未必能解得开,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说罢直接用掌风斩断那一缕与藤蔓纠缠的青丝,连着藤蔓也生生扯断了丢在地上。

    “我先回屋去了。”

    青衣一动,说话的人早已不见了影。

    唯剩枢念若有所思地望着地上那一缕青丝,细看会发现其中还夹杂着几根红发。

    记忆深处有什么片段瞬闪即逝,原本早已淡忘的惊鸿一瞥,如今那三分相似的眉眼,竟又在脑海里鲜明起来……

    是画像中那个手执青莲孤灯的白衣女子。她眉眼疏淡,本是仙子姿容,右耳下偏生着一缕红发,似妖绝艳。

    “不要爱上侉宴族的女子,因为她们的心是冷的。”

    ——那是断指师父曾意味深长告诉过他的。

    南域侉宴族,这个如古老传奇中的神秘异族,是否也曾孕育出这天光云影一般的姑娘?

    “太聪明的人……从来没有好下场。”枢念笑着重复这句话,“好像,是真的。”

    西晷所住的竹屋并不大,里面的摆设也很简单,却莫名让人觉得舒心。

    枢念走到窗前坐下,望着窗外的翠竹氤氲,绿意盎然。

    垂眉间似有所虑,随后自腰间摸出一块碧翠的通心环佩,递过去,“这本是通灵蓝田玉,虽说不上价值,好歹也能换回几百两银子,算是我住这一个月的花销吧。”

    西晷沉吟了片刻,并不打算推辞,“我明日便拿它去换银两,你要吃什么用什么我都会替你买来,一个月后余下的银两我也会如数退还给你。”这样便最好不过了,不拖不欠。

    她笑着接过那枚剔透的玉佩,收入袖中没有多看一眼。

    不自觉地将视线移开,便在屋后的一小方阴影里,静静地收着一柄青莲纸伞。几缕光影打在伞面上,流转炫华。而他进屋时并没有多看它一眼,是因为早已经忘记了吧,忘了这把伞原是她恰逢大雨时,他送给她的……

    那时她正抱着酒坛子急急往前跑,嘴里碎碎念叨着:“真叫那啥——东边什么西边什么,呃东边——东边——”

    “东边日出西边雨。”拐角处有道温柔的声音接下她的话。在西晷始料未及的时候,一柄淡青色的纸伞已经为她遮去了瓢泼的雨水。

    “今日是百鬼节,这雨水并不甚干净,淋在身怕是会蘸上晦气的。”男子温声又道,他的眼神悉心而虔诚,像在呵护沉池千年的古玉,哪怕沧海桑田也会执守昔日的盟约。遂又不由分说地将伞柄递到她手里,修长的手指,在雨季里微凉的温度,轻轻碰着了她的手心。

    西晷的心跳陡然一窒,紧随而至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慌张,赶紧将手缩回衣袖里。

    再抬眼的时候,那个男子已经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伞下的一小方天地。他像是专门只为她送这一把伞,嘱咐一句关心,却并不管她是否回应,转过身便离去了。

    “枢念……你是枢念公子……”

    西晷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的背影,竟有些贪婪的着迷。好像很早以前便认识了他——但又不记得——不记得了。好像又只是淮南城里见过他几面,他总是一身简素的蓝衣,走在人群里也不出挑,偏偏,她第一眼就注意到他。

    他总是两袖清风,好有雅致闲情的。并不苛求绸缎绫罗,身上也无金玉佩饰,长发亦不曾想起要束冠,索性任它们垂至腰际,偏还不显得凌乱。

    后来知道,原来他叫枢念。渊王府的十七少爷,无欲无求的枢念公子。

    她以为,自己一辈子也是这样稀里糊涂潦潦草草下去的。像他这样高雅雍贵的男子,哪怕再经历几场轮回,再像这样擦肩而过走个几辈子,也不会与自己扯上关系……

    “西晷,”细致的声音打断她漫无边际的思绪,窗边的男子正朝她看来,“今晚……睡哪?”他唇角抿着一丝捉摸不透的笑意。

    西晷站起身,纤瘦的背影始终挡着门后的那个角落,有些意兴阑珊,“你鼠客,我自然不敢亏待你。”她指指南面里屋的那张竹床,光秃的竹板,只放着一床薄被,“你睡床好了。”

    耸耸肩,她显得无可奈何,“我从来没有睡铺底的习宫也只好委屈你将就一晚了,等我明日换了银两再给你铺上。”

    “你自己呢?”

    “我睡外面啊。”西晷理所当然地回答,走出屋子,伸了个懒腰又恢复嬉皮笑脸,“放心,我虽然没读过三纲五常,男女大防的礼数还是知道些的,损人清誉那种缺德事我也做不来。”尽管平日里没少和王哥柳哥勾肩搭背过,但对于他,她多少也知道什么是女儿家的拘谨。

    “你若睡里面,我也不介意。”枢念莞尔笑道。

    西晷戏谑地看了他一眼,嘴角歪歪笑得很不正经,“你也不怕我半夜里摸上你的床啊?”嗤,他还真是水绕山转么,这种市井间的无聊玩笑也开得来?
没看完?将本书加入收藏我是会员,将本书放入书架复制本书地址,传给QQ/MSN上的好友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