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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8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墨染红书坊

正文 第 10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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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香伸手掀开了对方的面具,却见一张无比娇媚的面孔展现了出来,那人的嘴角笼着淡淡的笑意,眼神中荡漾着慵懒无比的风情,他俯下身去用手指在她的面颊上拭了一把泪,将咸湿的手指吮入唇间,这才皱眉道了一声:“好苦。”

    那人竟然是容宿雾!

    暗香一时间怔住了,不知道应当说些什么。

    她总是在心情低落的时候遇见容宿雾。说不清为什么,这个怪腔怪调的轩主,总是有种奇特的魅力让人无法彻底地恨他。

    “在流沁坊受了什么委屈吗?”容宿雾依旧是笑容满面,倒像是在嘲笑她的眼泪落得不合时宜。“你若是想来抱鹤轩,我随时恭候。”他低下头,在暗香的耳畔喃喃地说了一句。不曾料想蹭着了她的眼泪在自己的面孔上,仿佛将喜庆的元宵节沾染上了一层哀怨。容宿雾不由得从袖中掏出了一方男用的丝帕,将面孔上的湿气拭尽了,又看了看暗香,将帕子递了过去。

    暗香呆呆地看着他手中的帕子,又想起了那夜裴岚迟也是这样递过来一方颜姑娘的绣帕给自己拭泪,忍不住眼泪又哗哗直流。

    “怎么又哭了!倒像是我欺负了你似的!”容宿雾皱了皱眉,摇头道:“罢了罢了,算我们相识一场……总不能丢下你不管,让你当街垂泪吧!”他小心翼翼卷起衣袖,轻轻将暗香脸上的泪水擦去了。

    然后拉了她的衣袖道:“你随我来。”竟是径直走进了沿街的若胭斋中,替暗香买了一盒胭脂,为她扑上香粉遮掩满面的哀思。他弯起白玉般的尾指,顺势扯了一抹莫名的笑容道:“莫不是为了岚迟的婚事?”

    暗香一怔,眼底的哀伤却泄露了自己的心事。她只好垂下眼帘,单单觑着自己的脚尖。鞋面上仍然是她自己亲手绣的那枝疏枝少叶的梅花,在正月里看来,未免太过朴素,与那大红色的双喜团花一比,更映衬了自己的失落。

    容宿雾将她打扮妥当,用手指轻轻将她的下颚托了起来,仔细端详了一阵。暗香看着他,无端端又流下泪来,两人之间仍然是一阵沉默。

    容宿雾见状冷笑一声道:“迟早有一日,你会发现自己的眼泪是白流的!”

    这句话刺得她胸口生疼,忍不住含泪道:“你为何这般针对他!”

    “他都要娶别家的姑娘了,你仍是这般维护此人?”容宿雾敛起面孔,一脸寒冰,原本托在她下颚的手用力捏起了她的脸,强迫她正视着自己。

    “我爱他!”暗香脱口而出。

    容宿雾凑近了她的面孔,一字一顿道:“裴岚迟并不如你想象中的那般好!他背地里的勾当,你一样也不知道!”

    “你又能好到哪里去!”暗香甩开他的手,却被他牢牢抓住,他那双仿佛如白玉般脆弱的手,竟有如此大的力气。暗香只好怒目相对道:“你害死了我的姐姐,又害死了喜雨,还害死了碧如……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她的声音又急又快,像连发的几把箭簇,每一箭都直中靶心。

    容宿雾的面色惨白,指节用力握得她的手生疼。“你好自为之!”他抛开她的手,拂袖离去。背影是说不出来的寂寥与落寞。

    暗香握住自己发红的手,死死地咬住了嘴唇。

    这场发泄,却叫她的心里痛快了些。

    第三十六章 山雨欲来

    过了没几天,席若虹派了小厮喊暗香去前厅回话。暗香料想是自己那本文稿的事情,便匆匆走了过去。这几日流沁坊热闹地很,四处都是抬搬打点的脚夫和奴役,稍不留神就要被他们搬运的巨大的箱柜或是礼盒给撞了。

    暗香甫一进大厅,便听见一阵笑声。是个并不认识的嬷嬷,打扮得花枝招展坐在前厅中,手里捏着新送进来的上等云锦,不住赞叹道:“哎呀,夫人真是大手笔。”

    席若虹忙得脱不开身,只得胡乱答应了,又看见暗香立在门边迟疑着未曾进来,忙冲她招了招手道:“快进来吧。”

    难得见到席若虹眉宇中有掩藏不去的笑意。暗香走到她的近旁,却不料被方才那个嬷嬷携了手,仔细端详了起来。

    “就是这位姑娘?”那嬷嬷掌了自己一嘴巴,佯嗔道:“我做了这半辈子的媒,还没有见过这样干净水灵的姑娘!”她拍了拍胸脯道:“夫人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暗香略略不快,眉头有些微蹙。她并不明白,席若虹嚷她来此的目的,竟是为了与她说媒么?

    席若虹见状,只得打发了媒婆道:“一切还请周嬷嬷多多费心。”

    好不容易等她走了,席若虹这才展眉笑道:“别放在心上,这种市井中的嬷嬷们,都是忘事的主儿,没几天就把自己说过的话给忘了!”

    “是。”暗香问道:“不知夫人找我来有什么事?”

    “哦……是这样。”席若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迟疑了半晌道:“岚儿要娶亲的事情,你都知道了罢?”

    暗香点了点头。

    “流沁坊在我的手里,也算是差强人意了。只是我一直忙着书肆的生意,却忘记打点了此处。不瞒你说,现在的流沁坊,还是我爷爷辈那会儿传下来的。屋小人多,也该适时扩建一番了。乘这次岚儿娶亲,我想将流沁坊的西面那片空地上建些厢房,方便打点些事物。不巧,你正好住在西厢……”

    暗香心头立刻明白了席若虹的意思,她面色如常地轻声言道:“一切全凭夫人做主便是。”

    席若虹听她这么一说,立即眉开眼笑了起来,她拉了暗香的手道:“我知道委屈你了,前几日我便打发人去印厂附近为你寻了处干净的院落,等这边的屋子建好了,我再接你回来。”

    暗香只是点头。除此之外,她还能说些什么呢?

    “还有一件事情。”席若虹的语气仍然是担忧的,她看了暗香一眼,思忖着是不是应该在这个时候说。“你新写的那部书,我倒是抽空看完了。”

    “哦?”暗香这才抬起头来,眼神中似乎有了些许亮光。

    “虽说是比前一本大有进展,不过审时度势来看,市面上的那些购书之人,爱的仍是才子佳人的老套路,就像是我们听戏,听得惯了,也不过就是那几出老戏翻来覆去在唱。我怕这本书印出来,不对别人的口味……”

    暗香眼中的光亮逐渐黯淡了下去,她站起身轻轻朝席若虹福了一福道:“暗香明白了。”似乎,流沁坊种种的做法,都在为了一个目的——逼迫她离开。

    暗香的神情有些恍惚,那日从抱鹤轩离开的场景仍然历历在目。

    她觉得那时候心底的一道小小的鸿沟,此刻正无限地扩大,翻江倒海,似乎有什么她毫无觉察的事情正在悄悄酝酿。她并不想知道这其中的玄妙,此时此刻只想找一处没有人的地方好好睡一觉,也许这一切都是一个噩梦。也许梦醒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搬家便是笃定的事情了。

    暗香回去吩咐酿泉收拾了自己的一些东西。物什并不多,只是成堆的书籍多得够呛。席若虹分派小厮们足足来回拉了好几趟,才将暗香书房里的那些书悉数搬运去她的新住处。

    离流沁坊并不远,就在印厂的旁边。一方院落倒也干净,另外采买了两个嬷嬷来服侍暗香的饮食起居。

    “你暂且委屈在这儿住下,等西厢盖好了我自当派人来接你回去。”席若虹宽慰她道。顿了顿又说:“岚儿的婚事定在下月初八,我到时候派人来接你去凑个热闹。”

    “多谢夫人费心。”暗香道。

    席若虹便上了马车,施施然而去了。

    暗香站在门外目送她离去,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他们将你打发到这儿来了?”容宿雾的声音突兀地在她的身后出现,倒将她吓了一跳。回头一看,他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慵懒模样,嘴角噙着一抹笑,倒像是前阵子与她在若胭斋的不快,从来没有发生过。

    “你是来奚落我的么?”暗香语意冰冷,倒学会了他常用的那套成讽之辞。

    容宿雾不怒反笑,把玩着腰间的那块玉佩道:“我家里有位贵客,一直在开口跟我打听你的消息。既然是贵客,我总不能怠慢了人家,只好亲自出来跑跑腿,看看暗香姑娘的近况,好回去通秉。”

    暗香这才想起来前些日子见到的那位唤做方遂墨的公子。

    酿泉在屋内等了半日还不见暗香进门,便出来寻她。见到她与容宿雾正在说话,不免打断他们道:“姑娘,外头风寒,不如进来说话。”

    容宿雾自来熟地走进了门里去,笑了一声道:“那么恭敬不如从命了。”

    暗香一脸不快,一面跟上前去,一面想着要如何打发他。

    “我们前脚刚搬了进来,厨房连个火都没有生,想必要喝热茶是没有的了。”她冷冷地提醒着容宿雾。

    “无妨。”容宿雾自己找了张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椅子,掸了掸上面的灰,又眯缝着眼睛朝着椅面吹了口气,扬起的灰尘差点弄进他的眼睛里,害着他倒退了三大步,这才站定。

    酿泉被他的举动逗得掩面一笑,不过看见暗香冰冷的表情,忙找了个借口忙活去了。

    容宿雾只得站着说话。他轻轻咳了一声道:“其实容某今日来,还是有一事要与姜姑娘商议。”他恢复了往日的彬彬有礼,也并未直呼暗香的名字。

    “什么事?”暗香背转过身子,去收拾屋子里的那几个大箱子。有好些书需要搬出来重新规整到书架之上。容宿雾上前走了几步,将一叠书递与她道:“那篇关于唐家少爷的文稿,不知道流沁坊什么时候替姑娘出呢?”

    她接过他手中的书,摆放妥当,审度了半日才道:“轩主果然神通广大,我那本书不过前日里刚刚写完,你便读了一遍?”想来流沁坊内,必然有他的眼线。

    容宿雾道:“倒是比姑娘上一本书写得有意思。”他依旧担当了义务小厮的职责,弯腰去箱内拿了书,递与在书柜前整理的暗香。

    暗香看了他一眼道:“既然你读过了,也不会不知道,夫人将文稿悉数退给了我,说是不合读书人的口味。他们要看才子佳人式的佳话,花好圆月式的结局,我这本,即使印出来,也是乏人问津。”暗香自嘲地笑笑,“你看,就如这箱子中的好些书,我许久不看,上头都是一层灰。”

    她“噗”的吹了一口气,将灰尘吹了容宿雾整脸。

    想来将自己侍弄得如同白玉一般的容宿雾,大概从未遭遇如此阵仗,忍不住呆立当场,失去了平日里无比精明的模样。

    这下连暗香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干脆再将满手的灰抹了他满脸。

    只见容宿雾那张原本白皙无瑕的面容,此刻仿佛刚从烟囱中爬出来的人一般,只剩下一双眼睛能辨明黑白。

    容宿雾从未见过暗香顽皮的一面,倒也并不生气,只是掏出了丝帕,装作要细细擦拭。谁知却突然上前按住暗香,将手上的灰也摸了她一脸。

    二人似一对刚才赌气却又和好的孩童,嘻嘻哈哈笑闹了起来。暗香顿时心头中那股敌意和仇恨,在打闹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含着笑意,端详着容宿雾的那张灰尘密布的面孔。饶是如此,他的眼眸仍是亮得可怕,深邃的瞳孔中似乎蕴藏着一股力量,引人无端端要被那力量吸引。

    容宿雾手中捏着方才的那方丝帕,低头替暗香擦拭面孔。他上次也如此这般地替她擦上了胭脂,这个动作,像是演练了很多遍,如此娴熟与自然。

    他的左手还紧紧揽住了她的腰身,将她欺近自己的身体,一股淡如梅花的香气就这样传入鼻息。暗香抬起头看他,两人的视线倏然交汇,容宿雾终于放开手,扭过了头去。

    暗香面色潮红,嚅嗫了嘴唇道了一句“我去唤酿泉打水来”便匆匆奔出了门去,仿佛身后有一头怪兽在追赶她。

    待她洗完脸整理妥当,容宿雾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并不宽敞的客厅内,留了他的一张纸条。

    暗香慢慢地打开,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

    “出云未殁。”

    第三十七章 黑云压城

    二月初八,是观音庙的大士算出来的良辰吉日。又逢上这日正是释迦牟尼佛的出家之日,更添大吉大利之说。流沁坊一早便打点好一切,迎亲的队伍一大早伴随着鞭炮与唢呐的声响,热热闹闹朝悦书轩的方向前进。

    容宿雾唤了锦书拿好定制妥当的礼物,正准备出门去,不料被方遂墨拉住问道:“为何今日如此热闹?外面似乎有好些人!”

    “今日是流沁坊少坊主裴岚迟娶亲的日子。”容宿雾扬了扬眉,淡淡道。

    “哦?”方遂墨道:“早已听闻流沁坊的少坊主是位俊逸之人,可惜上次没有缘瞧见。”他打量着容宿雾手中的一盒扎了红绸的贺礼,追问道:“宿雾莫非正要去参加这位裴公子的婚礼?”

    容宿雾知道他接下来的一句话一定是要跟着自己一块儿去,只得应允了。待到马车驶上正道,容宿雾吩咐车夫道:“先往北走,我要去接一个人。”

    方遂墨道:“莫非是去接那位唤作暗香的姑娘?”他从容宿雾的口中,总算得到了关于暗香的消息,不由有些心驰神往,巴不得再能与她畅所欲言。他总觉得暗香与其他的女子不同,平和的外表之下,似乎掩藏着一颗不甘人后的心。她对谁都保留着那么一些距离,让人情不自禁想靠近她。不过当你走近她的时候,没准会发现她又悄然离你远去了。那张需要细看良久才倍觉精致的面孔之上,有着一双捉摸不透的眼睛。

    容宿雾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是个可怜人。”

    “可怜人?”方遂墨扬了扬眉,思忖半日,不由地拍手大笑道:“莫非是裴公子的旧相好?”按照常理来推论,容宿雾今日去参加裴岚迟的婚礼,提及要带去的人,却垂眉做惋惜状,不由得让人浮想联翩。

    容宿雾神情冷峻看了他一眼道:“怕是你见了她,便笑不出来了。”

    “哦?”方遂墨这才敛了笑意,低声问:“怎么回事?莫非这其中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容宿雾眼皮也不抬,只将手笼在宽大的袖袍中,似乎在闭目养神。

    方遂墨讨了个没趣,面色有些怏怏不快。

    只听容宿雾喃喃低语道:“抱鹤轩中,哪一个人没有故事?”

    方遂墨本欲再问,却听见前头的车夫道了一声:“到了。”坐在外面的锦书立即掀开了帘子,准备好了脚垫,来搀二人下车。

    那是一所豪不惹人注意的民居。窄小的木门,只能容一人通过。灰色的墙壁与周遭的各处融成了一片,若是陌生人来此,绝对无法在这一大片街巷中找到自己要找的门。早有一位素衣女子从门中迎了出来,简单朝他们点了点头,旋即道:“请随我来。”

    容宿雾提起前襟跟上前去。方遂墨看了看这周遭的环境,来来往往的人群络绎不绝,间或有几个小贩看着他们华贵的衣裳朝这边多看了两眼,其余的人不是在低头赶路,就是忙着购置物品。

    果然是大隐隐于市呀!他暗自赞叹了一声,忙不迭赶上前去。

    那位素衣女子便是暗香曾经在抱鹤轩中见过的女大夫,唤做“落葵”。方遂墨倒是从未见过这位女子,又忍不住冒出要向容宿雾打听她的芳名的念头。

    穿过了一段曲曲折折的小巷子,落葵方才在一个门前站定,转身对容宿雾道:“轩主这样做可好?”

    容宿雾道:“与其让她活得像个死人,不如让她暴怒一场。”言罢,将门用力推开。

    只见一个坐在椅背上的女子,目光凝滞地看着前方,一动也不动。她的面上毫无血色,衣衫和头饰显然有人为她打理过,还算是稳妥齐整。尽管如此,也不难看出若是她没有经历那一场变故,无疑是个琳琅如玉的美人。

    “出云,”落葵站到她的身侧,轻声道:“轩主来看你了。”

    那名女子仍是痴痴地凝视着远方,丝毫不为所动。

    容宿雾走上前,强迫她将眼睛与自己的对视,定定地说:“出云,今日是裴岚迟成亲的日子,你可愿随我去观礼?”

    原本痴痴呆呆的女子,面孔中却突然流露出了无比厌恶的表情。似乎听见了一个名字,勾起了她心中的愤恨。

    “你看,她还是愿意的。”容宿雾转身对落葵道。

    素衣女子道:“既然如此,还请轩主多加照料她。万一有什么不对,及时将她送回来。”

    容宿雾吩咐锦书将出云抱上马车。

    方遂墨道:“她怎么……”

    容宿雾待锦书将出云安置妥当,这才道:“你看,一个浑身都动弹不得的女人,是不是一个可怜人?”

    方遂墨蹙了蹙眉:“你要去流沁坊的婚宴上闹场吗?”

    容宿雾扬起一抹笑容,白玉无瑕的面孔无比动人。“我可是诚心诚意去道贺的,你看,这还准备了一份大礼呢!”

    前者的眼里充满了怀疑。以他对容宿雾的了解,每当他露出这样的笑容,那就表示有人似乎要倒大霉了。二月初八,这个日子注定了他不是主角。方遂墨只得认命地在马车内随意摸了本书来看。去流沁坊的路,还长着呢!

    容宿雾一直盯着出云看,时不时在她的耳边轻语几句。马车驱驰得越急,容宿雾的表情越是像弥漫了一层冰雾,寒意沁人,似乎能把人冻住。“出云,有什么话,我们一并在这儿说完!”他握了握出云的手,她纤细的手掌毫无力道,像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出云的眼睛动了一动,呆滞的目光转到了他的面庞之上。

    只有他,完全知道那件事情的始末。

    只有他,能够只凭眼神就明白她心里的苦。

    出云闭上了眼睛,似乎在给自己积攒着气力。除了头部之外,她的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可以动弹,每日只能或坐或卧,任人摆布。她维持着这样生不如死的境地,只因为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容宿雾对她说了一句:“你受的苦,早晚要一千倍让他偿还!”

    他在抱鹤轩内公布了她的死讯,却将她安置到这所小宅院里,吩咐落葵前来照料她。除此之外,他还命了对他忠心耿耿的锦书去服侍喜雨。

    后来的一切,她听落葵在医治自己的时候断断续续的说了。落葵单将出云的妹妹暗香的事隐了去,并未告知她。若是出云知道,自己最宠爱的妹妹随了裴岚迟去流沁坊了,估计一时间又要翻天覆地了。

    是以今日,容宿雾自是没有顺道去接暗香。他料定流沁坊早会有人去迎暗香前去婚宴当场,到时候相遇,他便要让她看一出戏。

    出云轻轻在马车内喘息着。

    隐约能马蹄踏在路面上的声音。

    方遂墨心不在焉地翻看着书本,偶尔一声哗啦的翻阅声,让人心头骤然一紧。

    不知不觉,马车渐渐减速。更多声音传进了马车。

    只听得流沁坊的门房认出了抱鹤轩的马车,大声通报道:“抱鹤轩的容轩主来贺!”

    这一声喊得透彻清亮,在场的所有的人的目光,都移转到了那辆华丽的马车上。

    只见一个衣着华美却陌生的男子首先跳了下来,怀中抱了一位病容满面的少女。另一位侍女打扮的姑娘站在了他的身旁,小心翼翼护着他怀中的少女。瞧了半日,只见容宿雾手中拎了一只硕大的礼盒,缓缓下车。

    这一行人面无喜色地朝着流沁坊的大厅中走了过去。

    早有小厮上前拜谢,问向容宿雾:“轩主不如把礼盒带给小的拿下去?”

    “不必了。这份礼物,我要亲手交给你家少爷。”容宿雾眼光一扫,笑意动人地说道。

    第三十八章 大闹婚宴

    暗香被安排坐在中庭,远远的便听见门房硕大的嗓门报“抱鹤轩容轩主来贺!”,她忍不住回过头去看,却见着容宿雾一行人面容不善地走了进来。最让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的是,那位方遂墨方公子的手中,抱了一个人!

    那是暗香朝思暮想却以为和她阴阳两隔的姐姐出云!

    暗香忍不住站起身,就要奔上前去,与姐姐相认,却见容宿雾横空使过来一个眼神,示意她在原地别动。

    她有些不明所以地呆立当场,被酿泉扯了扯衣袖小声道:“姑娘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她仍旧坐了下来,却不免有些坐立难安。

    她觑见容宿雾一行人走到中庭,默默找了张空的桌子坐了下来,早有人上前与他打招呼,容宿雾悠然与人寒暄几句,面孔上仍然是淡淡的笑意。他并不露声色,吩咐锦书将出云挪到最里面坐下,为她端茶递水悉心地服侍,让外人看起来,倒以为那位姑娘是容宿雾的心上人,值得他如此关爱有嘉。

    席若虹与丈夫落座在高堂的位置上,远远看见容宿雾拿了一只又长又宽大的礼盒,并不叫给小厮,心下暗觉奇怪。看看吉时还未到,她小心地一路陪笑着走到中庭,朝容宿雾道:“多谢轩主前来小儿的婚礼上拜贺,老身这厢有礼了!”

    容宿雾笑眯眯地站起来答谢:“席坊主实在客气。”他拿出放置在身旁的礼盒,递上前去道:“这是容某精心准备的礼物,还望坊主代岚迟收下。”他一面说,一面将礼盒当着众人的面打开。只见一条红底绣着金字的缎面喜被跃然众人眼前,虽然刺绣精良,也不过是寻常人家的礼品。

    席若虹放心地大舒了一口气,忙命人接过。

    容宿雾拦住她,面露微笑:“席坊主不想亲自迎接喜雨姑娘的遗骨吗?”

    “什么?”席若虹脸色一变。

    容宿雾笑答:“你看,我这一招还是和岚迟兄学的。若不是他将我抱鹤轩的文稿悉数藏在喜雨姑娘的冥被之中,我还想不出来这个以彼之道的法子。前些日子,坊主不是和岚迟兄想要回喜雨姑娘的遗骨嘛,我便命人将她的骨灰细细铺匀了,与这床喜被缝在一处。届时岚迟兄每日入寝,都可以抚摸妹妹的遗骨,这岂不是一桩美事?”他一面说着,脸上的笑容愈发加深了。

    一旁的宾客听了,纷纷侧目而视。

    席若虹隐忍着怒意,咬牙道:“轩主是来闹事的?”

    “不,我们是来拜贺的呀!”容宿雾仍旧是一脸笑意。

    “流沁坊与抱鹤轩自是有些小隙,轩主也不应在这等场合……”席若虹还想争辩,却听见门外有赞礼高喊:“请新娘下轿……”

    她心下暗叫一声不好,却不得不走回座位,否则下面新郎和新娘要来拜会高堂。

    “这礼物……席坊主可是嫌弃,不想收下呀?”容宿雾还在一旁添油加醋。

    席若虹只得咬牙命了小厮道:“收下!”转头怒气横眉走向高堂的位置坐了下来。

    她的丈夫裴亚群在一旁担心地问道:“怎么了?今日可是岚儿大喜的日子,别与他人动怒才好。”

    席若虹压下怒意,勉强露了个笑容道:“我明白。”

    只听一阵阵喧哗的声音自门口传了过来。宾客们的眼光都被新郎与新娘吸引住了。裴岚迟今日一袭红色的喜服,长发束冠,越发显得神采奕奕。他手中牵着红绸带的一头,那一头是一双纤白如雪的手。

    他的眼神柔情而温馨,专注而动人,仿佛此时此刻便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子。

    “新郎真是仪表堂堂,相貌出众啊!”宾客纷纷点头,口溢赞美之辞。

    在无数人羡妒的目光中,裴岚迟终于牵引着新娘走到正堂之上。

    只听赞礼高颂道:“吉时已到!新郎新娘行礼……”

    “慢着!”却有一个更加高亢的声音穿过了赞礼的声线,利落的劈开了客厅中洋溢的喜庆氛围。

    席若虹心中一惊,已然是制止不住了。

    只见在场的所有宾客的实现都瞧向了那一边。在毫不起眼的角落中,站起来一位华服的公子,虽然是一张陌生的面孔,却掩盖不住浑身的尊贵之气。他小心翼翼地将最里面的一位姑娘让了出来。

    裴岚迟见到那位姑娘的面孔,仿佛像撞见了鬼一般,清俊的面容立刻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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