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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8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崇祯皇帝正文 第九十七回 大元帅建国西京 新督师代帝出征
- 尤世威、王世钦、王世国、李昌龄、惠显被带进秦王府，见李自成高居于上，张鼐、李双喜大喝一声，“跪下！”就要上前动手。</p>
“住手！”李自成喝住二人，起身下来，对几人道，“诸位都是名将，多次败我。但今非昔比啦，明廷式微，我旦夕可取北京。诸公助我取天下，得封侯，如何？”</p>
王世钦大骂道：“你不过是个驿卒，异想天开取朝廷而代之，大言不惭！”</p>
李自成不怒反笑，上前亲解其缚。王世钦唾其面道：“你个驿卒，别碰本将军，污了我衣！”</p>
自成面现怒相，走到惠显面前，上下打量一番，“我听说，你力大神勇，武功了得，一人杀死我十几个弟兄。”遂脸色稍霁，“你投了我，我封你为将军，如何？”</p>
“闯贼，老子告诉你，榆林就从没一个孬种！你迟早也得去阴曹地府，老子在路上等着你，把你剁碎了！”</p>
自成回到座位上，“哼，都是为名缰利索所累。”脸上涌起杀气，伸出一个指头，挨个点着道：“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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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七年正月初一，李自成在西安建国称王，国号大顺，改西安为西京，建元永昌，以秦王殿为宫，追尊北宋时被契丹封为夏国王的李继迁为太祖。李继迁去世后其子李德明追尊李继迁为应运法天神智仁圣至道广德孝光皇帝，其孙李元昊称帝后追谥为神武皇帝。李自成沿用这些谥号，并将其曾祖以下均追赠为皇帝，母吕氏为太后，册封高氏为皇后，陈氏为贵妃，规定其父、祖以及他自己的名讳任何人不得使用。设内阁名天祐殿，为牛金星大学士平章军国事，宋献策为军师，六政府侍郎之上加设尚书。随后大封功臣，权将军、制将军封侯，果毅将军、威武将军封伯、子、男。刘宗敏、田见秀、李过、刘芳亮、张鼐、袁宗第、刘国昌、白广恩、陈永福等封侯，刘体纯、吴汝义、马世耀、李友、刘忠、李双喜等封伯，被封子爵、男爵的达八十人。然后，李自成在秦王殿大宴西安城中缙绅大户，把秦王府中的金银器皿赏赐诸人，然后道，我大军已逼近北京，但军中缺饷，各位不是官吏便是豪强，金银成堆，须拿出助军需。四周兵士环屋而立，兵器映日寒光闪烁，谁敢说个不字？牛金星宣布，曾为九卿者出银五万，中丞者三万，监司者一万，知县者五千。金银到手，一切安排妥定，李自成开始大修西安城，开科取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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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一日的北京，大风震屋，天日无光，飞沙咫尺不能见。往日早朝，五更一过，大臣们就来到殿前等候。这一日是大典之日，大钟鸣过却不见人影，何曾有过这种事？但崇祯心中的愤怒已被哀伤、愁闷和绝望压住，皇帝做到这般，早已六神无主。崇祯知道，此时再不能重处这帮大臣了。再杀一人，便要作鸟兽散。又等了小半个时辰，崇祯走出大殿，蓦见寒风中立着一人，崇祯招呼王承恩唤那人进殿。那人进殿跪倒叩首，“臣李明睿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p>
“平身。李明睿，为何只有卿来早？”</p>
李明睿起身道：“臣不知他人，臣是按时辰候宣。”</p>
“好，就在屋里候着吧，外面冷。”</p>
“谢皇上！”李明睿略一停顿，又道，“皇上，臣有请。”</p>
“哦？说吧。”</p>
“臣请皇上亲征。”</p>
“亲征？”</p>
正说着，各位臣工陆续来到，个个裹得严严实实，垂头耷脑。崇祯缓缓开言：“朕久服浣濯之衣，诸卿都知道。国运衰颓，钱粮不足，修省须有实政。若依旧奢侈相高、贪僭嚣凌，就不该了。先自朕躬始，撤乐减膳。朕日用膳品减去一半，各宫减去十分之四，宫女内员桌银减去十分之三。外戚公主家以岁时进甘果，一律停免。祀典不敢议减，平时撤掉金银器皿，改用铜锡木器。在外衙门，亦照此推行。官绅外出不得用黄蓝绸盖，士子不得穿红紫衣履，庶人不得用锦绣丝纻、金玉珠翠。内阁拟谕旨，一体遵行。如置若罔闻，依旧奢靡宴乐，拜谒馈遗，严惩不贷！”</p>
陈演出列，道：“皇上亲为表率，臣等敢不遵行。但臣以为，诸皇子正在长身体之时，不应苛求。”</p>
“朕率天下去奢返朴，宜让诸子知艰难，不可网开一面。”崇祯说完，见陈演看住自己左手，低头一看，内衣破损袖口露出外面，不免尴尬，忙塞进去。</p>
蒋德璟看在眼里，出列道：“衣之敝虽过俭，然美德也，皇上不必讳。”遂转身对众臣道，“中宫一如皇上，服布衣，茹素食，亲为女红，恭俭之德令臣感泣。主上忧国用不足，出万历年间所储辽参于市中贸易，换回几万两银子。主忧臣死，我等为臣者该当如何？”</p>
崇祯忙起身道：“朕的天下，朕自当躬行。危难之秋，大典免了，都退了吧。”说完便起身离开，小声对掌印太监高时明道，“密召左中允李明睿在德政殿陛见。”</p>
李明睿来到德政殿，行过礼，崇祯命赐座，然后问道：“卿殿中说要朕亲征，但语焉不详，究是何意？”</p>
李明睿左右看看，小声道：“请皇上屏退左右。”崇祯向王承恩挥挥手，王承恩出去，将殿门带上。李明睿才道，“皇上兰心慧智，怎会不解臣意？所以才召臣面询。臣所谓亲征，就是请皇上南迁。”</p>
“南迁？”</p>
“贼氛颇恶，已逼近畿甸，诚危急存亡之秋，怎可不长虑却顾？唯有南迁，可缓目前之急，徐图征剿之功。”</p>
“此事重大，未可易言，亦未知天意若何？”</p>
“天命微密，全在人事。事势已至此极，若不速决，必有噬脐之忧。皇上当内断之圣心，外度之时势，不可再迟延了。”</p>
崇祯四下看看，确定无人，才小声道：“朕早有此意，只是无人赞襄，故未敢言。虽然卿意与朕合，但外廷不从，如之奈何？事关重大，切不可轻洩。”崇祯脸色忽凝，“洩则罪坐卿！”</p>
李明睿起身跪倒，“臣怎不知此事重大？断不敢洩！”</p>
“起来。”崇祯也起身虚扶一下，“迁往陪都，千里迢迢，途中诸事如何安排？”</p>
“臣以为可四路设兵，山东、山西、河南，此是陆路；登莱海船、通州运河，此是水路；皇上则从小路轻车简行，直抵淮上。文王柔顺，孔子微服，此之谓也。”</p>
崇祯探身道：“谁可接济，谁可领兵，驻扎何地？”</p>
“济宁、淮安俱要地，不可不设官，须择重臣领兵。”</p>
“何人领兵？”</p>
“须户、兵二部堂上官。”</p>
崇祯摇摇头，“此时兵在关门，将在各边，调遣甚难呀！”</p>
“关门兵不可轻撤，各边将不可轻调，但近京八府尚可募，唯在公侯伯及阁部文武大臣，试其才能，推毂而遣之。”</p>
“好，就按卿说的办。”</p>
见崇祯颔首，李明睿提出一个敏感问题，“皇上，内帑不可不发，留之大内，不过朽蠹，若至中途不足，区处甚难。”</p>
崇祯再点点头，“不过，户部也应措置。”</p>
“皇上，各部都已三空四尽，户部绝难凑手。请皇上为宗庙社稷计，决而行之！”</p>
“好吧。”</p>
李明睿见崇祯意准，便再加一鞭，“臣谋不敢洩，但求圣断。皇上但出门一步，便是天高地阔，不旋踵而天下运之掌上。若兀坐北京，坚守孤城，不但无益，且危。”</p>
崇祯起身叫：“王承恩！”王承恩应声进来，“在文昭阁摆宴，朕与李爱卿共进午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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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迁就是逃跑，朝廷威权荡然无存，半壁山河沦入敌手，去了南京也未必立得住，到头来死了还落个逃跑皇帝的名声。不迁，大明武力已丧失殆尽，江山尽失，做个俘虏皇帝更是千载之耻！虽然李明睿说“当内断圣心”，但这种失颜面的决定崇祯历来是要推在大臣身上的。本想等到有大臣提出迁都之议，多数臣工赞同，才举南迁，不想数日过去，大小臣工竟绝无一言。眼见李自成步步逼近，等不得了，崇祯只好示意李明睿上疏，然后将阁臣召集到平台，赐座赏茶。</p>
茶端上来，果然都换成了木碗。崇祯喝了一口，放下茶盅，说道：“凤阳地震，祖陵受惊，朕请张道人起了一卦。”</p>
“如何说？”陈演忙问。</p>
崇祯摇摇头，掏出一纸递给陈演。陈演接过，几人都凑过来看：</p>
风从乾起，主暴兵至，城破，臣民无福；星入月中，国破君亡。</p>
李建泰手中的茶盅掉在了地上，王承恩忙收拾了。半晌无语，蒋德璟看看几人，小声道：“皇上，出内帑充饷吧，或可有起衰振颓之效。”</p>
不料话音刚落，崇祯竟滚下两行浊泪，默然良久，才说了一句“今日内帑有难以告先生者”，便又沉默，只是端起茶碗又放下，如是者三。</p>
陈演看出崇祯是欲言又止，便道：“皇上是有话要说？”</p>
“是呀。”崇祯终于开口，“李明睿上疏，要朕迁都。”崇祯从案上拿起递给王承恩，“念。”王承恩打开：</p>
今日所最急者，无如亲征。京营甲兵不下十万，近畿招募可得数十万，圣驾一出，四方忠义英雄豪杰必有闻风响应者。山东诸王府皆有宫殿，不妨暂驻跸。待勤王诸师毕至，徐议西征。贼闻天子神武，先已伐谋，必倒戈相向。山东、河南两路并进，凤阳祖陵又可驻跸。夫亲征之举以召忠义，不必皇上自为之也。南京有史可法、刘孔昭，此皆忠良，晓畅军务，可寄大事。皇上召与之谋，必能催陷廓清，建中兴大业。皇上起行，留魏藻德、方岳贡辅导东宫，料理兵事。三韩重地皇上自为督率，六飞亲驾，万姓雷动，兵士气鼓。真定以东，顺天以西，可无虑贼氛之充斥矣。日逐一日，优柔不断，天下大事尚可为哉？</p>
听王承恩读毕，首辅陈演首先反对，“李明睿该杀！”</p>
崇祯看看其他人，“诸卿如何说？”</p>
新任辅臣方岳贡四面看看，开口道：“唐时再迁再复，传国二百九十年；宋时一迁南渡，传国百五十年。若唐宋不迁，又何有灵武、武林之恢复？又何有数百年之历数？宋高宗南迁而有南宋，毕竟保住了半壁江山。而靖康之变，宋徽宗、钦宗沦为阶下之囚。臣以为，就目下局面，南迁为上策。”</p>
“胡乱比附！”陈演怒道，“赵构是昏君，被金人追赶到海里，才躲过一劫。当今圣上是有为之君，怎能比那昏君！”</p>
方岳贡撇撇嘴，“首辅大人可有退敌之策？”见无人能答，方岳贡又道，“终不成做了幕燕釜鱼？”</p>
李建泰看着崇祯道，“皇上，祖宗之地不可轻弃呀！”</p>
崇祯想了想，道：“外廷有何议论？”</p>
蒋德璟道：“主战居多。”</p>
又是沉默许久，崇祯轻声道：“调吴三桂入关，诸卿以为如何？”</p>
陈演马上道：“万万不可呀皇上！关外精兵一撤，鞑子必然再来，不仅宁远不保，山海关也难守得住呀！那时可就……”</p>
崇祯长叹一声，道：“虽是下策，亦是不得已呀！”</p>
陈演起身一揖到地，“弃地三百里，臣不敢任其咎。”</p>
崇祯垂头片时，哀声道：“朕非亡国之君，可事事皆亡国之象！祖宗栉风沐雨之天下，一朝失之，何面目见于地下，死不瞑目呀！”说罢倏的站起，“国君死社稷，古今之正。朕愿督师亲决一战，身死沙场无所恨！”语毕又“咚”的坐下，又流下泪来。</p>
众人都愣了，陈演反应快，跪下道，“皇上，臣愿代皇上督师。”</p>
蒋德璟跟着跪下，“臣请代圣上出师与贼决战！”</p>
崇祯摇摇头，“一无兵二无饷，如何决战？”</p>
李建泰起身跪下顿首，缓缓道：“主忧如此，臣敢不竭驽力。臣晋人，颇知贼中事。臣家在曲沃，愿出私财饷军，可资万人数月之粮，不烦官帑，请提师西向！”</p>
“哦？”崇祯眼睛放光，“卿愿出家资助饷，提兵击贼？”</p>
“是。”</p>
“好！”崇祯起身扶起李建泰，“卿若行，朕仿古推毂礼，亲饯之郊，不敢轻也！”</p>
李建泰起身道：“臣还有请，望皇上恩准。”</p>
“卿且讲来，朕无不准。”</p>
“臣请授进士凌駉职方主事，并监军；参将郭中杰擢副总兵，领中军事；进士石釭联络延、宁、甘、固义士，与臣呼应，相机讨贼。”</p>
“照准。”崇祯看着其他几人道，“李建泰加兵部尚书，赐尚方剑，便宜从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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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二十六日一大早，驸马都尉巩永固受崇祯遣派以特牲告太庙。自午门至正阳门，甲仗炫日，旌幡蔽空。卯时，崇祯在午门举行遣将礼。午时初刻，崇祯在正阳楼赐宴，内阁五府六部都察院掌印官及京营武臣陪侍，文臣坐东边九席，武臣坐西边九席，中为御席。崇祯亲执金卮赐李建泰，建泰跪受。崇祯从王承恩手中接过一张红锦轴递与建泰，建泰接过展开，见上书“代朕亲征”，崇祯举卮道：“先生此行，如朕亲征。朕即卿，卿即朕，朕与卿两无身，凡事便宜行，先发后闻。”</p>
李建泰泪下双行，“臣誓死以报君恩！”说罢叩下头去，久久不起。</p>
宴毕，高时明为李建泰披红簪花，金鼓震天，尚方剑前导而出。崇祯目送李建泰五百人的队伍渐行渐远，逐渐隐没在马蹄尘埃中，不由得落下泪，叹道：“毕竟还有大忠大勇之臣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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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泰刚出都门行不过数里，只听“啪”的一声，李建泰所乘肩舆忽然向前跌出，把李建泰抛出轿外，护兵赶忙上前将他扶起，原来是一根轿杆折断，建泰心中顿起不祥之感。正弃轿换马，一骑飞至，跳下探报道：“报大人，曲沃已被贼破，大人家赀尽没于贼。”建泰闻言差点跌下马！遂不敢急进，一路召集沿路驻军、收集散兵游勇、招兵买马，也弄了近万人，挨五日才至保定，兵士已逃亡千余人。</p>
保定城门紧闭，郭中杰出马高叫：“督师李大人到了，赶快开门！”</p>
“是李建泰大人吗？”城上问。</p>
“正是。”</p>
“李大人，你蒙天子厚恩，御门赐剑，天子亲酌酒饯别，敌在西边，你为何要进保定城？”</p>
郭中杰大怒，“混帐东西！你是何人？”</p>
“下官是保定同知邵宗元。”</p>
“邵宗元，你既知御门赐剑，便是接到兵部传檄，竟敢闭门不纳钦差，你要造反？！”</p>
“下官是接到了兵部照会，但案照内并未说督师大人入保定府，故不敢开城。”</p>
“混蛋！叫何复滚出来！”</p>
保定知府何复就在城上，听见叫自己，便对邵宗元道：“应是真的，开门吧？”</p>
“大人，”邵宗元道，“敌近在咫尺，如何分辨真假？如果引狼入室，如何对得起祖宗百姓？”</p>
“说得对。”乡官张罗彦道，遂向城下喊道，“大人身为督师，本就应西向迎敌，知府大人不纳督师大人并非抗旨，还请大人动身吧。”</p>
“一群王八蛋！”郭中杰向李建泰道：“大人，砸开它，拿尚方剑杀了那知府小儿，就是皇上杀了他！”李建泰沉吟片刻，点点头，郭中杰遂下令攻城，不想竟打了三日才破城。</p>